皇帝回到養心殿，疲憊地躺在虎皮長椅上，閉目養神許久。
他忽然睜開眼，對正在捶肩膀的何公公說道：“傳明妃來伺候罷。”
何公公“哎”了一聲。
過得片刻，自帶皓月般高冷氣息的明妃款款走來，不等皇帝出聲，直接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陛下宣召臣妾來，是想讓臣妾陪你聊天解悶，還是想大白天就做那事兒？”明妃淡淡問。
皇帝無奈，“你說你，一把年紀了還跟小刺蝟似的渾身長著刺，咱們也是老夫老妻了，你就不能學學其他妃子，拿出所有溫柔來對待朕。”
明妃若無其事，“陛下又不缺這些，何必非得從臣妾身上強求。”
“行罷，朕知道，你沒拿出一把小剪刀來行刺朕，已經是你最大的溫柔了。”
皇帝把玩著手裡的串珠，饒有興緻看著明妃。
明月珠啊明月珠。
這麼多年了。
朕始終沒能徹底讓你臣服。
隻是，在時間的摧殘下，再桀驁不馴的男人也會感到累。
皇帝突然握住了明妃柔若無骨的手，輕聲道：“聖女姐姐，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何必還要互相鬥氣？就像尋常夫妻一樣相處，不好麼。”
明妃的臉頰驟然發白。
她飛快將手抽回來，“尋常男人不會像陛下一樣後宮三千，況且，你的妻不是我，就連你最寵愛的妾，也是另有其人。”
“你是說裕雅麼？”
皇帝玩味的笑了，“裕雅是個好女人，但朕知道，她盡心盡力伺候朕，迎著朕的喜好，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她的家族，朕和她各取所需，算不上真正相愛過。”
“程貴妃曾經和臣妾說過，一個女人若是得到了皇帝的愛，並不值得高興，相反，那是一場災難。”
明妃輕輕咬唇。
皇帝若有所思的點頭，“朕還以為裕雅沒多少大智慧，如此看來，她也不像表面上那般膚淺。”
“在她看來，臣妾是後宮中最可憐的女人，而這一切都是拜陛下所賜。”
明妃擡眸，眼底愛恨交織，復雜至極。
但，仔細看來終究還是恨意更多。
皇帝輕笑，“是朕賜的麼？明月珠，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當年你被朕迷惑，心甘情願拋下你的子民......”
“閉嘴，閉嘴！”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明妃，她陡然站起來，目眥欲裂，渾身顫抖著，近乎瘋狂。
“好好，朕不說這些陳年往事了。”
皇帝怕她受到刺激又發瘋，隻好暫且打住，拉過她的手拍了拍，耐心安撫。
明妃憤恨地瞪著他，“如果陛下沒有別的事，臣妾就先回去了，你喊皇後或者程貴妃來陪你解悶吧。”
她甩開皇帝的手，想要離去。
皇帝卻喊住她，“慢著，你回來。”
明妃猶豫。
皇帝起身嘆道：“朕是真心在考慮和你好好過完餘生，明妃，咱們年紀都大了，剩下的時光也不多了，何必還要互相折磨呢？你忘了前塵，安心陪伴在朕的身邊，這天下江山，將來就交給我們的孩子，有何不好。”
“你說什麼。”
明妃轉過頭來，狐疑地看著皇帝。
交給他們的孩子？
難道，他要立瀾兒為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