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歐陽墨冥的話，謝千歡不由得微微怔住。
她已經隱約有點猜到他說的聖女是誰了。
她偷瞄蕭夜瀾一眼，瞧他的表情，陰晴不定的，八成心裡也同時浮現出了那個女人的名字。
“不過是山野文人對我父皇的編排，歐陽墨冥，枉你身為一國之君，居然會相信那種可笑的軼聞。”蕭夜瀾冷冰冰道。
歐陽墨冥哼了一聲，“是不是編排，難道戰王自己心裡沒有數？少在那裡裝得高風亮節，大夏如今那麼多土地都是如何得來的，大家心知肚明，你若實在不信，大可以回去親口問一問你的母妃，問她是不是青丘遺民的最後一任聖女，明月珠！”
“閉嘴！”
蕭夜瀾的指尖微微顫動。
他竭力保持平靜，但，和他當了一年夫妻的謝千歡依舊能感覺到他細微的情緒波動，這是她想要放棄也放棄不了的默契。
歐陽墨冥冷笑道：“你父皇好戰，也善戰，明月珠無疑是他所收集過最美麗的一個戰利品，但說到底滅了人家全族奪取土地並不是光彩的事，他坐上龍椅後必定嚴禁別人再提起明月珠的來歷，以此來維護自己的名聲，朕和他坐在相同的椅子上，完全可以猜到他的做法，戰王，你說朕猜的對不對。”
蕭夜瀾沒有回答。
他隻是陰冷地看著歐陽墨冥。
謝千歡知道，他猜對了。
從來沒人提起明妃娘娘的來歷。
而明妃那高傲，神經質，抑郁瘋癲的性子，如今終於有了可以解釋的緣由。
怪不得祺武帝那麼喜歡尋覓與明妃容顏相似的新寵。
正如歐陽墨冥所言，神之遺民的聖女，無疑是祺武帝最得意的戰利品，她像征著他最高的榮耀和成就，當他想要回顧自己年輕時的意氣風發，隻需要看一看她的臉就行了。
等等，照這麼說......
蕭夜瀾的另外一半異族血統，竟是來自那些遺民？
謝千歡悄悄打量了一會兒身邊的男人，她覺著，這家夥橫看豎看也不像是神明的後裔，說他是惡魔的子嗣反倒更令人信服。
眼看蕭夜瀾的眼神越來越危險，謝千歡便開口轉移話題，“行了，別再東拉西扯說旁人的事，當前最重要的不是救十四殿下嗎？你跟我們說這些有什麼用？”
歐陽墨冥回過頭，看了一眼靜靜躺在床上的歐陽清衍，嘆道：“朕剛才說能讓心髒重新生出血肉的靈藥，相傳就在青丘！朕要立刻找齊鑰匙打開前往青丘的通路，不僅是為了朕自己，也是為了十四！”
謝千歡蹙眉，“你說的這個希望太渺茫了，根本沒人見過那種藥，倘若它不在青丘，又或者隻是外人誤傳，它根本無法醫治心髒的傷口呢？”
“再渺茫，這也是朕現在唯一的希望！”歐陽墨冥緩緩屈起指節，握成拳，“謝千歡，十四是為救你而傷，你理應幫他！”
“這......”
謝千歡動搖了。
他說的沒錯。
現在的歐陽清衍，左是慢慢等死，右是死個痛快。
沒有其他能走的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