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願盯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眯了眯眼睛，頗有些遺憾。
可惜了，手裡的藥粉，沒能撒出去。
不然定要讓他嘗嘗，全身潰爛的滋味。
不過，既然事情了了，也就算了。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走吧，談談。”
轉身看向顧老爺子，她面無表情，平聲道。
顧老爺子滿臉苦澀，輕輕點了點頭。
和老闆打過招呼後，他慢吞吞，跟著顧寧願上了車。
秦念薇想著這是人家的家事，沒跟著上去，就在附近晃悠。
車上，顧寧願坐在駕駛坐。
顧老爺子坐在後排，低著頭，兩手緊張地攥在一起。
“你可真有能耐，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消停，玩起失蹤來了，讓警方到處找你，還得讓我姑姑一直擔心著，你是不是覺得，我姑姑的日子，過得還不夠苦？非得變著法的給她添堵，你才舒服？”
突然，顧寧願嗤了聲，冷嘲熱諷。
顧老爺子怕她誤會自己，連忙解釋。
“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顧寧願咄咄相逼。
老爺子噎了一下，有些難堪。
“我就是……就是想靠自己雙手，養活自己，我在這兒工作挺好的。”
“挺好的？”顧寧願怒極反笑，“你所謂的好，就是在這裡，被客人欺淩，給對方舔鞋麼？”
她倏然回頭，視線如利箭，牢牢盯著他。
“我姑姑是沒給你留養老錢，還是不管你們的死活了？你們是嫌我姑姑做得還不夠，非要搞這一出，來誅她的心？”
老爺子被她一句接一句的質問，問的喘不過氣來。
臉色發白，他不知道該解釋什麼，心裡很難受，愧疚的不行。
“不是……不是，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顧家已經完了，我隻是，隻是……”
他磕磕巴巴說不清楚，顧寧願卻是明白的。
可是她心情很糟糕，堆積了幾天的壞心情，在這一刻更是成倍的增長。
因此，面對顧家的人，她沒有一丁點兒耐心，說話自然也不會好聽。
“隻是養老錢，給了你兒子，對吧？你可真行，我姑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轉手就給了沒用的兒子，所以女兒在你們的眼裡，就是提款機是吧？你們說話做事，可以完全不用顧及她的情緒，隨意糟蹋她的一片孝心，非要讓她心裡難受，擔心，你們才滿意？
我告訴你，你們顧家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都是你們自找的！以為別人會同情你們嗎？別做夢了！大家拍手叫好，還來不及！”
老爺子被罵的更加手手足無措，隻能不停地搓著手，嚅喏著道歉。
“對不起……我知道，是顧家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安蓉，但我，我真沒這麼想，我隻是，隻是不想再拖累她了。顧家完了，但是安國眼高於頂，他不會死心的，我……”
他聲音很低，沒有底氣，充滿了苦澀和歉意。
“我隻是想著，自己還有雙手，可以通過勞動，來養活自己。我已經沒臉，再去找安蓉來幫忙，所以，所以……”
說到後面，老爺子實在是說不下去了。
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顧寧願咬牙，很多話到了嘴邊，終是沒有再說下去。
沉默了半天，最後，她冷冷道：“看來，你們顧家，也不是完全不可救藥！”
她深吸了口氣，重新坐好，手抓著方向盤，臉色沉沉。
“你想要工作，我不攔著你，你要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也行，但是警方那邊已經找了你很久，現在跟我去警察局銷案，別再浪費警力，滿世界找你，至於工作，我可以安排別的給你。”
說完，她有些別扭，“不過，你可別誤會，我隻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不想她再為了你們顧家的破事煩心，生活費你自己去賺，我不會給你一分錢。”
她說的沒半點情感，可顧老爺子聽完，卻突然老淚縱橫。
他沒想到，顧家待她這麼涼薄，她還肯管自己。
他當初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沒攔著顧家其餘人，讓她和安蓉姑侄倆，受了那麼多委屈？
無盡的後悔，在心裡泛濫，他用力點了點頭，終是哽咽著說了聲，“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