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一瘋，還有一個坐了牢。
聽到這消息，兩老恍惚不已，好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不管顧安國再怎麼荒唐，顧若雪再如何不堪，那終究是他們的兒子，孫女。
是血緣至親。
如今卻在異國他鄉，落得這麼個下場，他們不禁悲從中來，一瞬間，仿佛又老了許多。
顧安蓉看著啜泣的母親，和失神的父親，心裡也不好受。
斟酌了一下，她放下心裡最後的芥蒂，主動提議。
“你們若是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去Y國生活。我會在那邊給你們提供住處，照顧你們的飲食起居，讓你們安度晚年。”
顧氏倒了，顧安國估計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他們在這邊也沒什麼牽掛，跟著她離開，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兩老卻猶豫了。
若是換做以前，他們巴不得能跟過去，沾她的光，好好享福。
可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們的心境已然和從前不一樣。
老爺子擺擺手，慈祥地笑笑，笑容卻很是疲憊。
“安蓉，我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我們的好女兒，之前我們不知道珍惜，傷了你的心，你今天能開這個口，我和你媽這輩子，也就死而無憾了。
不過我們都老了，不想再折騰，去Y國，還要適應新的生活，我們未必能融入進去，不如就在這裡。
這地方也挺好的，我和你媽這段時間，認識了周圍很多樸實的鄰居，平時沒事的時候，還能一起嘮嘮嗑，下下棋，我和你媽要是有精力有體力，還會自己種種菜，這樣的生活，我們覺得很好……”
老太太也緩聲應和，“是啊，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隻要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好，還有寧願那孩子……”
說到顧寧願，老太太臉上流露出幾分愧色，眼裡滿是歉意和後悔。
“是我們顧家，對不起她，以她的脾氣，應該也不想再見到我們，我們就不去給她添堵了，大家都各自過好各自的生活，就挺好。”
顧安蓉看得出來，二老心意已決，當下便不再說什麼。
她不說話，二老心裡便有些忐忑。
“安蓉，你……你們，馬上就要走了麼？”
老太太到底是思念已久，生怕他們現在就走，滿懷期待，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顧安蓉看出她眼中流露的不舍，還有老爺子臉上的期盼，終是對他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怎麼會，我難得回來一趟，怎麼說也得好好陪陪你們。”
說話間，她主動朝老太太那邊坐了坐，挽住她的手臂。
就像小時候，她親昵地跟在母親身邊一樣。
這樣的親近，已經太久沒看過。
老太太一下子愣住，反應過來後，眼眶倏然就紅了，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顧安蓉擡手幫她擦，“別哭了，我想吃您做的菜了，今天好好為我張羅一桌吧。”
“好，好……”
老太太喜極而泣，連連點頭。
很快，二老就起身去廚房張羅，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歡愉。
顧安蓉看著這一幕，也是有些恍神。
她已經忘記有多久，沒有跟父母這樣親近了。
傅時修察覺到她的心情，上前輕輕擁住她，嗓音無比溫柔。
“要是想哭，就哭吧，放心，他們不會看見的。”
顧安蓉沉默，片刻後，擡手摟住了他的腰，哭得無聲無息。
明明一家子可以很幸福的啊，為什麼要搞成這個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