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杏卻覺得南谷主的神色有些奇怪，他爹好像有些愧對孫夫人。
她爹醫術素來高明，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啊。
“不對，爹，你肯定騙我。”
“你爹自然是騙你的，有你爹這樣的大騙子，才有你這樣的小騙子。”
孫夫人冷笑一聲，“我道是誰的閨女，怪不得看着這麼眼熟，原來是你女兒啊。
那也怪不得和你如出一轍的讨厭。”
“你說誰是大騙子？”
南杏氣呼呼的，南谷主卻拽着她的手，狠狠的說：
“快給孫夫人道歉！”
“爹！”
南杏覺得很奇怪，她爹都沒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憑什麼就直接讓她道歉啊？
“道歉！”
南谷主在南杏的豬頭臉上又甩了幾巴掌，那兇狠的模樣吓到了南杏。
“對不起，孫夫人！”
南杏還是有些怵她爹的，雖然不服氣，到底還是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南谷主，你女兒看起來很不服氣啊。”
孫夫人似乎和南谷主之間有些不太愉快，這事反而沒這麼輕易揭過去。
南谷主立刻說：“沒有的事情，我回去會好好教育她的。”
“爹，你為什麼這麼怕她？”
南杏有些不解，她爹爹從前可是連權勢都不怕的人。
怎麼會怕孫夫人一介婦人？
“南谷主怕我？”
孫夫人挑起眉梢，衆人也不是傻子，也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眼看着孫夫人神色不太對，姜绾從暗處走了出來。
她徐徐下樓，嗓音清冷，“發生了何事？”
“見過王妃。”
“王妃。”
“……”
衆人見到姜绾都很驚訝，紛紛統一行禮，南杏更是羞的滿臉漲紅。
也有些害怕，她對姜绾還是有些陰影的。
“王妃，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已經處理好了。”
孫夫人看在姜绾的面子上，沒再揪着此事不放。
南谷主悄然松了口氣，拽着南杏告辭。
“王妃，諸位夫人，老朽不便待在這，便帶着這不孝女先離開。”
“回去好好教育她。”
孫夫人在南谷主離開時還添了這麼一句，幸好她們是江湖之人。
不然以南杏的名聲，還真是很難嫁出去。
南杏縱然不甘心，礙于姜绾在場，到底沒說什麼。
隻能不甘不願的跟着南谷主離開。
倒是孫夫人不好意思的找姜绾道歉，“對不住王妃，叨擾您了。”
“無妨。”
姜绾輕輕擺手，“都去忙吧，别聚在這裡，不是什麼大事。”
“是，王妃。”
衆人慌亂的離開，誰敢看王妃的好戲啊。
不要命啦。
隻有孫夫人還未曾離開，姜绾好奇的看向她，孫夫人才疑惑的道：
“王妃，那南姑娘似乎有些怕您。”
“她得罪過本王妃。”
姜绾也沒想瞞着她，她輕輕的笑，“你做的不錯。”
“王妃，我最不喜這種沒有教養的人，何況她父親也不是什麼好人！”
孫夫人滿臉厭惡，似乎和南谷主結過梁子。
這倒是讓姜绾很驚訝，畢竟南谷主此人雖然貪财了些，為人也算圓滑。
不像那種經常得罪人的人呐。“南谷主确實很愛财。”
想到宋九淵調查得到的消息中，南谷主喊的高價，姜绾大緻能猜到孫夫人厭惡他的原因。
卻沒想到孫夫人輕輕歎息一聲，随後坐在姜绾對面。
“王妃有所不知，他若隻愛财，我不會如此怨恨他。”
怨恨？
姜绾捕捉到孫夫人說話的語氣，這兩個字有些重。
大抵孫夫人想到陳年舊事很委屈，居然當着姜绾的面訴說起來。
“是，當年我父親帶着我唯一的兄長去百醫谷求醫。
可卻因為我父親拿不出天價醫藥費，她們眼睜睜看着我兄長咽氣。”
說着說着，孫夫人竟然忍不住落淚。
那時的她還不是什麼知府夫人，不過是小門小戶未出嫁的姑娘。
她父親也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九品芝麻小官。
“當時谷主說要多少銀子才救人？”
姜绾有些意外，自古以來，治病救人，都是視情況而定。
當然，也有許多醫館不會幫助給不起銀子的窮苦人家醫治。
沒銀子瞧病的人，隻能等死。
“八千兩救我兄長的命。”
孫夫人眼角泛紅，她身後的嬷嬷拿着方巾輕柔的給她擦着淚珠。
“夫人莫要太傷懷，大公子在天之靈也希望你放下過往。”
“我從小與我兄長感情極好。”
孫夫人擦了擦眼睛，“讓王妃見笑了，隻是今天看見他，忍不住勾起了往事。”
“八千兩确實不是一筆小數目。”
姜绾表示了解，就孫夫人父親的俸祿，怕是一輩子都給不起。
百醫谷還真是漫天要價。
不過這事不好說對錯，隻能說是道德上的譴責而已。
“是，我父親自然拿不出來，說賒賬，他們也不答應。”
孫夫人眼尾愈發的紅，“所以我對百醫谷沒什麼好感，若是我接下來做什麼事情。
還請王妃莫要幹涉，可好？”
最後這話她帶了些祈求，因為她知道，若是姜绾想阻止的話，她要幹的事情絕對無法成功。
姜绾也終于知道她為什麼要和她說這麼多，她輕笑着說：
“這是你們的私事，我自然不好參與。”
“多謝王妃。”
孫夫人聽懂了姜绾的暗示，頓時就是一喜，她沒想過要他們的命。
但讓他們受些教訓肯定是要的。
“不必謝我，”
姜绾這人恩怨分明，也不想多管閑事，孫夫人心情極好的起身告退。
目送着她走遠，秋娘小聲在姜绾耳邊說：“王妃，這孫夫人雖然嫉惡如仇。
據說性子最為溫和，下手一般會給人留一線。”
“那可是她兄長的性命。”
姜绾想到南谷主那歉疚的眼神，便也明白，估計他是玩脫了。
他愛财，應該也沒想過耽誤别人治療。
今天的事情完成，姜绾收拾收拾去巡視了一遍鋪子。
許久沒見茯苓，姜绾又去了一趟程府，既是給茯苓把平安脈。
也檢查檢查大師兄的身體恢複情況。
到時，茯苓正闆着臉訓斥歐陽谷主，“師傅，這藥不按時喝，會影響你身體的恢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