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顧長宴，看到了姜瑤手中一閃而過的銀光。
顧長宴瞧著姜瑤冷若冰霜的秀麗面龐，意識到姜瑤在生氣。
因為他受了欺負。
顧長宴心頭的霧靄都消散了幾分。
“宴兒，你的腿腳真的沒有知覺了？”程氏試探著問。
顧長宴面無表情，“二嬸不是親眼看到了？”
程氏都快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了，“哎呀，怎麼會這樣呢，真是太可惜了。”
要是她能把笑容收一收，姜瑤就信了。
姜瑤看著膩歪，涼涼道：“我要給相公換衣服了，二嬸還留下？”
“咳。”程氏也知道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可她真的太高興了，控制不住啊。
“我走我走。”程氏慌忙出去，怕再晚一步，自己會大笑出聲。
“都什麼人呀。”姜瑤也是服了，憐惜的看著顧長宴和顧桃花，“這些年，苦了你們了。”
也不知大房造了什麼孽，和這樣的人成了一家人。
姜瑤氣鼓鼓的，顧長宴反而不氣了，“沒事，習慣了。”
顧桃花也笑了笑，“三叔三嬸還是挺好的。”
床單被褥都濕了。
幸虧這會兒初春，還不算太冷，要不都能凍病。
顧桃花找了床舊被子換了。
顧長宴的褲子也要換，顧桃花把褲子遞給姜瑤，“瑤瑤，你來吧。”
她們都大了，又都各自成了家，不好再幫弟弟換褲子了。
姜瑤，“啊？”
顧桃花在外面守著，屋內姜瑤和顧長宴大眼瞪小眼。
姜瑤扶額，問他，“你能自己來嗎？”
顧長宴瞧了瞧自己不能動的腿，用眼神示意姜瑤，可能嗎？
姜瑤認命，時間緊迫，一會兒顧老太就得回來了。
反正顧長宴裡面還穿了裡衣。
姜瑤費勁的給顧長宴換了褲子，過程中難免摟摟抱抱，姜瑤沒看到的地方，顧長宴的臉色紅了又紅。
顧老、二從鎮上找了個大夫回來，整個顧家人，大房、二房、三房，包括顧老頭顧老太都在外面等著。
之前顧長宴的病治不好，這些大夫的水平一般，姜瑤做的手腳，自然也看不出來。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顧長宴真的癱了。
可能是落水後泡的，也可能是高燒燒的。
反正就是癱了，沒辦法走路了，隻能躺床上。
科舉什麼的，就更別想了。
顧老太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大罵大夫是庸醫。怒吼著讓顧老、二再去找一個大夫。
顧老、二倒是沒推脫，一連又找了三個大夫，周邊的大夫都被他找來了。
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
顧老太不相信也得信了。
顧老太坐在院子裡的地上破口大罵。
罵顧長宴，罵他沒用，考不了科舉，是個廢物，讓她竹籃打水，多年的期待成了空。
罵宋氏，罵顧桃花，罵姜瑤，罵她們喪門星。
連死去的顧老大都罵。
整個大房被她罵了個遍。
好些上河村的村民被驚動，跑來看情況。
結果隻聽到顧老太那嘹亮，抑揚頓挫的罵聲，罵的不要太難聽。
估計把這一輩子學會的罵人話，都給用上了。
眾人都聽暈了，忍不住竊竊私語，顧家的福氣就是被顧老太給罵沒的。
顧長宴多好的一個娃呀。
太可惜了。
這一天過的亂糟糟，半夜了還能聽到顧老太的罵聲。
姜瑤被吵的睡不著，把頭埋進被子裡。
顧長宴輕輕笑了笑，輕聲道：“委屈你了。”
姜瑤驚訝看著他。
兩人相處時，談不上水深火熱，說話卻也總是夾槍帶棒。特別獨處時，總會嗆起來。
難得顧長宴如此溫聲細語同她說話。
“哦。”姜瑤聽了一天的難聽話，到底蔫噠噠的，也沒心情說笑，“不辛苦。”
她沒精打采的，顧長宴就想逗她。
“要不，咱們要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