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雲清清有些意外地看著白狐。
“你連借運修行這麼偏門的契約之法都知道，反倒不懂尋常的保家仙契約？”
“這……我自從生出了靈識起都是獨自在山中修行，沒有同族，也不認識什麼其他精怪，確實不懂這些啊……”
蒲洋委屈巴巴。
他這麼一說，雲清清更加覺得奇怪了：
“那你借運修行的契約又是從哪學的？”
說到這個，蒲洋突然有些莫名得意起來：
“這是從一個道士的書裡偷看來的！”
“道士？”雲清清臉色突然嚴肅起來，“什麼樣的道士，你給我好好描述一下。”
蒲洋歪了歪頭：
“就……一個鼻子兩隻眼，兩隻耳朵一張嘴……”
它看著雲清清不善的眼神打了個寒戰，趕緊說道：
“我就是隻狐狸，我看你們人類長得都一個樣子啊！真不是我不想給恩公您好好講清楚！您一定要相信我呀！”
雲清清：“……”
她拿出紙筆將那洪荒殿的怪鳥圖騰畫了出來，讓蒲洋仔細看看。
白狐看著那圖騰就“咦”了一聲。
“你在那道士身上見過這個圖案？”雲清清看著它的表情，問道。
它眨了眨眼，搖頭道：
“沒在他身上見過這個啊。”
雲清清懷疑地眯起了眼：
“沒見過？你想清楚騙我的後果了嗎。”
“不是不是！”白狐一個激靈趕緊補充道，“我是沒在他身上看見過這圖案，但是記載著借運之法的那本書封面上有啊！”
“……”雲清清無語地看著它，“哪天你要是因為大喘氣被打死，我真的一點都不會奇怪。”
白狐抱著尾巴尖縮了縮，它覺得有點委屈，明明它已經很聽話了，大師問什麼就答什麼，結果還被罵。
“那書叫什麼名字？你在書裡還看到了什麼？”雲清清又問。
白狐歪著頭想了想，搖頭：
“封面上的字花裡胡哨的，我根本不認識就沒細看，現在一點印像也沒有了。”
“……那裡面的內容呢？”
“我翻開就看到了借運之法的那一頁，還沒等翻頁呢那道士就回來了，所以我才不知道這契約如此兇險，也不懂該如何解除契約……”
“……”雲清清扶額，不知該作如何評價。
隻看了一半就敢用，這狐狸心可真大。
“恩公……那保家仙的契約，你一定會的吧？”蒲洋小心翼翼地問道。
如果不能給莊家當保家仙，二狗萬一生氣，又讓大師廢自己的修那可壞了。
雲清清看了它片刻，突然壞心眼地咧嘴一笑：
“我又不是精怪，怎麼會懂這種契約？”
“啊？”白狐臉色一呆，尾巴尖抖了抖。
“但是我知道去哪找懂的人哦。”
蒲洋：“……”
雲清清成功地讓這狐狸也體會一把大喘氣的滋味，舒坦了。
她從空間裡拿出一顆流光溢彩的小珠子，將靈力注入進去，心念一動。
珠子微微亮了幾下，上空突然緩緩浮現一雙金色豎瞳。
“喚吾何事？”
這道聲音滄桑低沉，全然不同於雲清清之前見到的那男孩奶聲奶氣的聲音，但語氣卻一模一樣。
雲清清把這邊的情況跟幽涯大緻說了一下，問他能不能將保家仙的契約之法傳授給蒲洋。
那雙豎瞳轉向蒲洋，定定看了它一會兒。
蒲洋隻覺得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了，隻覺得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危險！
太可怕了，這清雲大師身邊都是些什麼啊，眼前這位隻是神識而已，但這恐怖的威壓是怎麼回事！
簡直超出它狐生的認知！
好在那視線終於離開了它，緩緩閉了一下。
“可以。”
話音落下，豎瞳攸忽飄到白狐跟前。
它的毛又炸了起來，卻眼看著豎瞳上幻化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片刻後小男孩半透明的身形顯現。
幽涯的聲音也變成了娃娃的奶音，繃著臉指向白狐：
“吾隻講一次，你聽好。”
“是……是！”蒲洋一個激靈趕緊答應。
雖然這威壓還是很恐怖，但托這張奶乎乎小臉的福，它總算不那麼怕了。
精怪天生適合契約類術法，蒲洋很順利地記下。
契約術傳授完畢，敲門聲也響了起來，是莊慶宏那邊的事結束，來到這邊準備跟保家仙結契了。
雖說這是莊老爺子自己家中，但他如今對清雲大師尊敬無比，還是敲了門。
幽涯身形一動就回到了雲清清手上的珠子裡，最後那雙豎瞳也緩緩隱去。
珠子仍在微微發著光，雲清清讓蒲洋和莊老自行結契，她退在一旁觀看的同時，分出一部分心神在跟幽涯溝通。
“……煉體所需之物還差這幾樣，我準備忙完這一段去醫仙谷看看。”
腦海中傳來滄桑的聲音：
“不急，吾最近也正有些事要先處理。另外有三樣材料吾可以去尋一尋，若順利的話會通知你。”
“好，那就再聯系。”
最幽涯商定後，雲清清撤掉靈力，斷開了聯接。
蒲洋跟莊慶宏的契約正進行到尾聲，這一次它十分老實，在雲清清的眼皮子底下它完全不打算耍任何花樣。
契約結成，蒲洋甩了甩三根大尾巴，一陣微光後莊慶宏手上出現了一個小石雕像。
莊慶宏目光微動，認出這正是他小時候在山上撿到的那個，隻不過比起當年的烏漆嘛黑，這石像的光澤明顯通透了不少。
蒲洋說道：
“反正這六十年說好了不收你家的供奉，你把這像找個地方擺著，如果有家人遇到麻煩，對著它召喚我就行了。”
莊慶宏看著這一切因果源頭的石像，心情有些復雜：
“你……真的一點供奉不收，也肯保佑我家？”
他印像中一直覺得這狐狸奸滑，六十年幾乎等於普通人的一生，如此長的時間給自己家打白工，它真的甘心？
蒲洋嘿嘿一樂：
“二狗子啊~，這你就不懂了……”
“能不能別再叫我這個了！我有大名！”莊慶宏臉皮一抽，怒道。
他堂堂文淵閣大學士，還被喊光腚子時的小名，像個什麼樣子！
“哎，別在意這點小事！”白狐狸不在意地擺擺手道：
“多虧恩公給你我指了這條明路，隻要護著你們家六十年，就能徹底斷了之前那棘手契約的因果，這可是求之不得的機緣！”
“你們莊家雖前幾十年失了些氣運，但是我現在可是三尾白狐了，我們狐狸正常修煉，少說要百年才能增一尾，有我做你們的保家仙，你們可是賺大了！”
“所以咱們這次誰也不虧，可得好好感謝恩公大人！”
說著，白狐身形一動變回了書生模樣，端端正正朝雲清清深深揖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