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主上！”他哪能看不出來，這卷軸裡的法器隨便一個，品質都超過了那個被主上鑒偽的須彌畫卷！
不過話說回來……
姬無疆還是忍不住問道：
“主上，您怎麼知道須彌畫卷是假的？您見過真品？”
雲清清翻了個白眼：
“真品就是我煉的，你說我知不知道。”
“噢！”姬無疆恍然大悟，嘆為觀止道，“不愧是主上！不管是現世還是當年，玄門第一人唯有主上！”
他抱著一堆寶貝卷軸兩眼放光，愛不釋手，嘴也格外甜起來。
說話間他看見一個卷軸裡的法器是一柄劍，突然想起雲清清的那一把，順口問道：
“主上，您那破曉也是自己煉制的嗎？我看它可比超品靈器還要更上一層樓啊！”
“什麼靈器！”雲清清又翻了個白眼，“破曉它可是神……”
她忽地頓住，發起了愣。
“主上？”姬無疆見她表情不對，擔憂道。
雲清清卻完全再注意不到他，猛地站起身，轉頭看向窗外，正是山門的方向。
姬無疆嚇了一跳，也跟著站了起來：
“怎、怎麼了？”
“見過……他識得破曉……”雲清清雙眼放空，喃喃自語。
“這世界不是……遠古傳說……錯位……”
“還有楚驚言……楚驚言！”
雲清清急速掐了幾下手指，確定了一件事。
腦海仿佛一道閃電劃過，一個醞釀了許久的念頭突然明朗。
“原來如此！”
“怎麼了……誒主上您……”
姬無疆一頭霧水，眼看著雲清清跺腳在地上召出個傳送陣，嗖地就沒了蹤影。
……
楚驚言腳步踉蹌地走下懲戒台，一身白袍已染成了破碎斑駁的暗紅色。
他眼前幾乎陣陣發黑，臉上卻帶著釋然和期待。
“阿雪……終於，有希望了……”他抱緊了懷裡的乾坤爐，一步步朝山門走去。
眼看到了山門，他腳下踉蹌地絆了一下，栽倒下去。
他死死護住乾坤爐，眼冒金星地緩了好一會兒，咬牙掙紮著起身。
眼前忽然一道光閃過，雲清清出現在他面前。
他撐著身子半坐在地上，擡頭怔怔地看著她。
“主……”
雲清清開口說出幾個字，打斷了他的話：
“……這是你的八字？”
楚驚言不明所以，但老老實實點頭：
“是。”
“楚家出事，是五年前……”雲清清沉吟片刻，施術從記憶中抽出一個人像。
光幕展開，她盯著楚驚言的眼睛：
“你看看，此人你可認得？”
楚驚言起初面色還有幾分茫然，但當他看清那人像後，神色突然劇震，眼睛通紅咬牙切齒：
“是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他！總有一天我要將他千刀萬剮，為整個楚家報仇雪恨！”
雲清清擡手揮去了光幕，許多事情終於串起來了。
她給楚驚言看的，是地府輪回鏡中，蒼古記憶裡的那個清風子。
她估計五年前清風子應該就是這個樣貌，同時懷疑他是屠滅楚家滿門的兇手，果然，對上號了。
之前她沒有問楚驚言關於清風子的事，是因為先審訊過二長老，那二長老並不識得清風子。
她便下意識的以為，作為被二長老當qiang使的楚驚言也不會跟清風子有什麼瓜葛。
這個思路原本沒什麼問題，直到剛剛又因為其他事情想起了清風子，雲清清突然發現了一個之前從未想過的細節。
她掐算了楚驚言的生辰八字，發現——他的八字跟被清風子奪舍的那些孩子的八字一模一樣！
此刻，雲清清幾乎可以肯定，楚家被滅門的原因，就是發現了清風子的意圖，並拼死也不肯交出他。
楚驚言踉蹌著爬起來，紅著眼追問：
“主上識得此人？你可知他在哪裡！”
雲清清嘆了口氣，遞給他一粒丹藥：
“你冷靜一下，此事說來話長，我眼下也找不到他，你先療傷吧。”
楚驚言眼底一陣失望，但好歹恢復了理智，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
“主上說得沒錯，現在不是復仇的時機，是我太衝動了。”
他服下丹藥，立刻覺得丹田一熱，渾身傷痛都輕松了許多，感激道：
“多謝主上，我這便起程去帝京。”
雲清清搖頭道：
“你不能獨自行動了，隨我來。”
楚驚言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跟在她身後。
雲清清帶著他往山門裡剛走了幾步，戒律堂掌事攔在了面前，有些為難道：
“主……咳，雲姑娘，楚驚言剛被逐出師門，眼下您再帶他回去，這個有些……”
“無妨。”空中突然傳來滄桑的聲音。
“老祖宗！”戒律堂掌事嚇了一跳。
那道聲音低笑了一下，又道：
“既然楚驚言跟七星殿因果已了，現在他便是雲姑娘帶來的客人，沒什麼不合規矩的。”
“弟子明白了。”戒律堂掌事乖乖讓路，一邊琢磨著老祖宗今天聽起來心情怎麼這麼好？
該不會是覺得楚驚言不走，還有機會把乾坤爐要回來吧？
問題是這人犯了這麼大的罪過，老祖宗他為什麼還會答應把乾坤爐給他啊？
不光戒律堂掌事滿腦袋問號，圍觀了全程的弟子們也都議論紛紛，各種猜測。
不過這些都跟當事人無關了。
雲清清直接把楚驚言帶到了別苑，找了間廂房把他安頓下來。
“你這段時間，就在此療傷候命，在我來接你之前，絕對不能離開七星殿，知道嗎？”
“……遵命。”楚驚言仍是很懵，“主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被人盯上了。”雲清清言簡意賅，轉身就朝外走，“有時間再說，我要先去處理些事。”
她急匆匆往蕭長珩的房間走，一邊不忘擡頭說了句：
“姬無疆，這個也交給你了。”
身後恭送她出門的楚驚言：“……？”
主上真是神秘莫測啊。
塔頂，窗邊喝茶的某位老祖宗嘴角抽了抽。
主上真是能給人找活啊。
行吧，誰讓您才是真祖宗呢。
……
雲清清一路整理著思路，漸漸冷靜下來，神色卻越發凝重。
她走到蕭長珩門前，擡手敲了敲門。
“嗯……？”房音裡傳來某人的疑問聲。
雲清清一愣。
聲音是他的聲音沒錯，但這反應有些古怪啊。
她心頭微緊，直接推開門。
撲面而來就是一陣酒香，隻見蕭長珩正端端正正坐在桌邊，手中拿著酒壺盞給自己倒酒。
雲清清又愣了愣，數了數他旁邊的空酒壇子，多少有些嘆為觀止。
在帝京時她便發現這人海量，眼下這是喝了多少？看著還是一點醉意都沒有。
不過雲清清有事要做，沒空想別的，她徑直走到桌前，握住他的手腕就想把人拉起來。
“有要緊事，你先別喝了，跟我走一趟。”
她習慣性地邊說邊轉身，滿以為這人會乖乖跟著她走。
哪知這一下竟沒拉動他，反倒被身後的人重重一帶，她重心不穩直接跌進他懷裡，坐腿上了。
“誒？”雲清清愣住，“你幹嘛？”
擡頭就見蕭長珩眉眼一彎，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拿起酒盞遞到她面前。
“夫人來了啊，來，陪為夫喝一杯。”
說話間，眼看那酒盞就要觸到雲清清的嘴唇，突然又遠離她而去。
就見蕭長珩脖頸一揚，把酒一飲而盡了。
雲清清腦袋上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