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薄嚴城,溫晚栀字數:4694更新時間:25/02/25 21:04:44

溫晚栀帶着薄嚴城快步離開廢舊倉庫,迅速躍上了門口待命的直升機,迅速離開。


随行的人正要關閉艙門,卻被溫晚栀伸手攔住了。


她扶着機艙門,螺旋槳卷起的風聲和海浪聲震耳欲聾。


計時器響起,廢舊的倉庫火光沖天,代表着霍玫生命體征的數據,就這樣歸為直線。


溫晚栀防風鏡下的眼眶濕潤了,心裡有一根緊繃多年的弦,終于送了下來。


媽,方姨,這些深仇舊怨,終于算是了結了。


薄嚴城看着艙門口,在風中顫抖着的纖瘦身影,心痛得很。


他伸手攬住溫晚栀的肩膀,把人帶回了座椅上。


艙門關閉,薄嚴城沉默着幫出神的女人系好安全帶。


直升機轟鳴的噪聲中,他低下頭,吻了吻溫晚栀冰涼的額頭,把人攬在臂彎裡。


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


直升機降落在霍家的貨輪上,艙門打開,雇傭兵粗重的腳步聲響起,卻被男人給了個冷厲的眼神警告。


溫晚栀已經三十個小時沒合眼了,此時正靠在薄嚴城臂彎裡,睡得很沉。


很快,停機坪上除了機械的轟鳴聲,一片沉寂。


甲闆上也不再忙亂,人高馬大的雇傭兵都放輕了腳步,樣子滑稽得很。


薄嚴城把人放回窄小的船艙客房,裡面設施完備,但很簡陋。


畢竟這是霍家跑貨的船,能有個踏踏實實休息的地方就不容易了。


薄嚴城把溫晚栀安頓好,依依不舍地去了浴室,收拾好自己,出門往控制室去。


男人步履帶風,剛一進門,指揮官都起身行禮。


薄嚴城擺擺手:“感謝各位及時援應。”


總指揮恭敬行禮:“薄先生客氣了,讓您負傷,也是我們的失職。”


薄嚴城坐下,查看着遞上來的情況報告,沉聲開口。


“證據都帶上了?”


總指揮點頭:“二十八箱貨物取樣都已經标記好了,随船直接運送到京城港口。另外投誠的人證也都關在船艙下面了,到了京城會有警方直接接應。”


薄嚴城神色嚴肅,簡短交代了後續的處理要務,合上報告,急匆匆打算離開。


總指揮有些驚訝:“您沒有其他指示了嗎?”


薄嚴城淡淡一笑,眼裡神色溫柔了許多。


“霍家的事,還是得聽晚栀的。剩下的,等她休息好了再定奪。”


回到船艙,裡面光線柔和暗淡,配合着船身輕柔的搖晃,正适合休息。


可床上的女人,卻好像很不安穩,蹙着眉頭,滿額的薄汗。


薄嚴城神色一緊,快步趕過去,伸手撫上溫晚栀的額頭。


一片冰涼,還好,沒有發燒。


他猛地回想起,在京城的那場遊輪派對,恍如隔世。


溫晚栀因為對乘船仍有陰影,導緻焦慮發作的場景……


他心痛不已,輕手輕腳地躺到溫晚栀身邊,忍着肩膀上的劇痛,輕輕攬住她冷得發抖的身子。


懷裡的人漸漸安定下來,呼吸均勻綿長。


薄嚴城也有些眼皮打架,兩個人都已經太過疲憊。


而這一方小小的空間,窄小的床鋪,卻又那麼舒适溫暖。


一夜無夢。


薄嚴城被來電聲吵醒的時候,恍惚了一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唔……”


兇前有小小的動靜,毛茸茸的頭頂在他兇口蹭了蹭,小手無意識地撫上結實的腹肌。


薄嚴城身子一僵,體溫蹿升。


他知道,那并不是因為溫晚栀壓到了傷口。


傷口,早就不痛了。


薄嚴城壓下心裡的躁動,摸到枕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更是沒什麼好氣。


剛要挂斷,溫晚栀眼沒睜開,卻低聲開口問着:“誰啊……”


薄嚴城眯了眯眼,伸手撫上溫晚栀的發頂。


“程通,我出去接一下。”


還沒等起身,就被隻小手用了點力道摟住了。


“不能走,在這裡接。”


薄嚴城的心都要化成水,渾身都卸了力氣。


半夢半醒的女人,實在是太犯規了。


“喂?”薄嚴城嗓音沙啞,語氣不善。


程通更是冒了火:“你還挺橫?溫晚栀呢?”


倆人一起失聯快兩天,曹晴都快急瘋了,别提度假了,度日都如年。


薄嚴城有些心虛:“抱歉,确實忘了報平安,我們都好,還有兩個小時到新國港口。”


曹晴的大嗓門在一旁響起來:“溫晚栀那個兔崽子呢,開免提!”


薄嚴城心裡覺得有些好笑,按下免提。


溫晚栀還是沒睜眼,在薄嚴城的兇前蹭了蹭,懶洋洋開口。


“我兩天沒合眼,睡個覺都不安生。”


曹晴沉默了幾秒鐘,再開口咬牙切齒,卻帶着些哭腔。


“等你小兔崽子回來的。”


程通正色道:“我先插幾句,薄嚴城,國際警察剛剛聯系了我,新國這邊已經在港口做好接應,等人證物證一到,就馬上聯系開庭。”


薄嚴城神色冷峻了幾分,冷聲開口:“好,京城那邊呢?”


程通冷哼一聲:“薄彥真慌不擇路逃回來以為京城安全,但是他在A國,歐洲和京城的所有藏身之處,已經都被國際警察監控了,無論在哪裡,一落地就銀手镯鐵窗淚,直接等着押送法庭。”


溫晚栀這才有些訝異地睜眼,擡眼看向薄嚴城的眼神裡滿是驚詫。


她知道,薄遠和薄彥真犯得确實不是小事,但沒想到,薄嚴城早就布下了局。


這兩個人,在南美和歐洲之間倒賣非法禁藥,還涉及人口販賣和非法灰色交易,可以說是惡貫滿盈。


既然驚動了國際警察,上了國際法庭,薄遠就算再手眼通天,也自救不了了。更别提那個翅膀還沒硬的薄彥真。


挂斷電話,溫晚栀早就清醒了,有些感慨地輕歎。


“薄嚴城,你現在手段還是那麼決絕,不留餘地。”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猶豫開口:“這就算是手段決絕了嗎?”


溫晚栀看出了薄嚴城的猶疑,撐起身子,伸手把男人躲閃的臉掰正到眼前。


“所以,你還有什麼後手嗎?”


薄嚴城難得猶豫,眼神像個做錯事的大型犬,輕咳一聲,有些怅然地開口。


“我沒打算讓他們活到上法庭。”


溫晚栀一驚:“薄嚴城,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可以了,你不要再強迫自己了。”


薄嚴城垂眸,細密的眼睫投出一個小小的陰影,神色晦暗不明。


“國際法庭沒有死刑,但我不想留下薄彥真的命。”


溫晚栀沉吟片刻,憂慮開口:“那……你父親,薄遠呢?”


薄嚴城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喉結滾動,似乎糾結又痛苦。


“我還沒想好。”


他當然想要了薄遠的命,但溫晚栀想來不會開心。


畢竟自己這條命,還是薄遠給了一半。


薄嚴城長歎一聲,把溫晚栀按進懷裡,輕吻她的發頂。


“交給我,會好好處理的。現在再休息會兒吧。”


溫晚栀像個被強行攬入懷裡的小貓咪,張牙舞爪地想要掙脫:“我還沒和你算賬”


薄嚴城低低笑了,兇腔震動着:“好,等一切塵埃落定,随你怎麼算……”


他欠溫晚栀的,早就這一輩子都還不完了。


到了新國,薄嚴城還沒來得及美滋滋享受,就被溫晚栀按進了醫院裡,生生躺了一個星期。


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醫生終于首肯他出院。


後來,溫晚栀很快得知,薄彥真精神崩潰,還沒等押送到國際法庭,就在牢裡找機會上了吊。


而薄遠支離破碎的身體,自然是沒能逃過一劫,腦出血後,成了植物人,再也沒辦法蘇醒過來。


這一切到底是不是薄嚴城的安排,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這些恩恩怨怨,也算是結束了。


日子安定下來之後,溫晚栀頗為糾結了一陣子。


思前想後,還是去了歐洲一趟。


有些事,她還是想畫上個句号,或者說,給她自己心裡一個交代。


在荷國最有名的紅燈區酒吧街上,她遠遠就看到了神色滄桑的亞裔女子。


女人抽着煙,一身玫粉色紗衣皮裙,神色老道地和過路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調情。


溫晚栀緩步走近,用中文泰然開口。


“我們聊聊t?”


女人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


她神色閃爍,放下煙,帶溫晚栀到一旁的啤酒窗口,要了兩瓶啤酒。


兩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角,正是落日時分。


向依然開了自己的那瓶啤酒,無所謂地開口。


“我馬上上班,時間緊迫,有事快說。”


溫晚栀畢竟算是親手殺了霍玫,面對無惡不作的向依然,心裡倒沒什麼過意不去的。


她沒有動那瓶啤酒,隻是冷淡道:“我殺了霍玫,給我母親報了仇。你我之間,就姑且算是兩不相欠。如果你想回京城,老老實實呆着,我不會為難你。”


現在的向依然,早已經傷不到她一分一毫了。


但她做不到聖母心泛濫,沒辦法原諒她當年的所作所為。


允許她回京城,是她為了安撫自己内心的愧疚,最大的讓步。


向依然冷笑一聲,仰頭飲盡了自己的啤酒,毫不客氣地伸手開了溫晚栀的那瓶。


“在這挺好,我沒打算回去,你心放肚子裡吧。”


沒等溫晚栀回話,向依然目光看向晚霞,有些滄桑。


“我生在海市棚戶區,果然還是這裡最舒服,我也理應死在這種地方。”


暮色降臨,溫晚栀盯着眼前的兩個空啤酒瓶,終于和自己和解。


她路過向依然工作的酒吧,在寫着她名字的酒桶裡放下了啤酒錢,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們之間,自此算是陌路了。


曹晴和程通的婚禮,就打算在薄嚴城買下的小島上舉行。


黑發男人站在海島度假别墅的露台上,第一次覺得這麼神清氣爽。


這是他很多年前買下的小島,因為溫晚栀一句喜歡。


可那之後,過去十年,再沒能一起來度假。


直到現在。


溫暮和薄林玩累了,這會兒正四仰八叉躺在房間裡睡覺,保姆和傭人悄無聲息地收拾着滿房間的玩具和賽車模型。


溫晚栀陪着兩個孩子玩鬧,出了一身汗,這會兒剛剛沖了澡,擦着頭發出來,看到站在陽台上的男人。


“在看什麼?”


她好奇走近,順着薄嚴城的目光看下去,沒忍住笑了起來。


明天就是婚禮了,曹晴和程通的家人朋友也都已經被接到了島上。


這會兒程通正拿着一張小卡片,一臉緊張地練習着明天的發言。


似乎是屢次出錯,他急得撓頭,臉色漲紅。


溫晚栀悠閑地看着,柔聲懷念着:“還記得嗎,你第一次求婚之前,也是這樣練了好久,結果到了現場,忘得一幹二淨,直接拿戒指求了婚。”


現在提到這些,她心裡曾經的傷疤已經不會隐隐作痛了。


那些傷疤,甚至隻剩下淡淡的顔色,說起來,都已經成了泛黃的故事。


薄嚴城輕笑聲從頭頂傳來,有些自嘲。


“那時候緊張得忘詞,到了現在,還是一樣。”


溫晚栀咯咯笑着,臉上散發着柔和的神采。


她的視線從程通身上收回,看向薄嚴城的時候,卻猛地愣住了。


黑發黑眸的男人穿着簡單的白襯衫,淺米色休閑西裝褲,此時正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


薄嚴城單膝跪地,虔誠望着又驚又喜的女人,沉聲鄭重道。


“溫晚栀,你願意再次把心,交給我嗎?”


他和溫晚栀雖然再婚,又成為了合法夫妻,甚至有了兩個健康可愛的孩子……


但,那不是故事的終點。


一紙結婚證,是沒辦法把生性堅強自由的她,綁在自己身邊的。


溫晚栀從薄嚴城洶湧着複雜情緒的眸裡,讀懂了他所有的希冀和期待。


她垂眸,看向那枚她弄丢了很久的婚戒,淚水流了下來。


溫晚栀破涕為笑,伸出手,還有些傲嬌地小聲說着。


“那……給你個機會,讓你再試一次。”


這句話聽在薄嚴城耳裡,是那麼動聽,是他能期望的,最好回答。


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薄嚴城神色虔誠地吻着溫晚栀。


這一刻,兩顆心才算是填補了經年的空缺,緊緊依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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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