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嬌奴看着逃跑的人，又看了看手裡的碗，腦袋陣陣地疼，在這裡浪費糧食是可恥的事情。
崔寡婦他們看到秦嬌奴看過來，沒等她開口就已經跑了。
齊大牛嘿嘿笑：“娘。你吃飯，我去幹活了。”
秦嬌奴看着隻有湯文耀留下來：“文耀，你也不攔着點。”
湯文耀苦笑：“秦嬸嬸，我攔不住，大牛哥想讓你吃好些。”
“今天去鎮上還順利嗎？”
“很順利，之前裡長家要處理的良田有十八畝。崔嬸嬸買了四畝，黃勇叔叔買了三畝，還剩下十畝，每畝十兩我都買了。”
“隻有十畝嗎？”
“嗯，我們村目前在官府，出售的良田就這麼多，要是想要更多的良田，可以去牙行看看。”
秦嬌奴想了下，十畝也夠用了：“暫時不用買了。”
“咳咳。”湯文耀輕輕咳了一聲。
秦嬌奴扒了兩口飯，看他欲言又止：“還有事？”
湯文耀摸摸鼻子：“李捕頭找過我，想讓我問問你，能不能讓大牛哥回來。”
秦嬌奴把嘴裡的飯咽下去：“為什麼？”
“他說大牛哥裝傻充愣，坑得他們有些慘。”
“嗯？出了什麼事？”
“最近縣城外來了一些流寇。”
“流寇不是應該由官府負責剿滅嗎？”
“問題就出在這裡了，這些倭寇的落腳點在山林裡，官兵去了損失慘重。”
秦嬌奴皺眉：“地形不熟？”
“對，流寇在裡面設置了機關陷阱，加上山林裡的毒蛇猛獸。他們這次可以說是損兵折将。”
秦嬌奴盤腿坐着，摸着下巴：“所以縣令大人想要找人帶隊進山林，大牛聽到了就說帶衙役一起去，說是鍛煉。”
“秦嬸嬸，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這個并不難猜。”
“要讓大牛哥去嗎？”
秦嬌奴沒打算讓齊大牛一輩子都在她的保護下，适當地鍛煉也是好事。
“你不想他去嗎？”
湯文耀有些擔心：“我有些擔心。”
“别擔心，你大牛哥傻人有傻福，他需要更多的鍛煉機會，這次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可是會有危險。”
秦嬌奴笑着看他：“文耀，世間上哪裡都不危險的地方，你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都不是什麼稀奇事。”
“你一點都不怕嗎？”
“怕，可是我更怕你們這輩子都活在我的庇護之下，有一天我要是不在了，誰能庇佑你們？”
湯文耀沉默了一會：“我能一起去嗎？”
“可以，你雖然沒有學太多，去漲漲見識也好。不過，我可有話在先，你們兩個要是死了，我可就另招賢婿了。”
湯文耀笑了：“我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說完站起身往田裡走去。
齊大牛晚上找到秦嬌奴：“娘。”
秦嬌奴轉頭看他：“有事？”
“我想離開幾天。”
“不打算和我說說去哪？”
齊大牛嘿嘿一笑：“你不是知道了。”
“我知道歸知道，你總得給我一個交代吧。”
齊大牛坐到了她對面的椅子上：“娘，我想去試試。”
“去試試也行，但是你身上是有責任的。”
齊大牛擡頭看他：“責任？”
“大牛，既然你主動請纓，那麼李捕頭和官兵的命都在你的手裡，他們身後都有一個家，你可明白其中的含義？”
齊大牛點點頭：“娘，我會安全地把他們帶回來的。”
“包括你自己，你馬上要做父親了，我不希望你出事，讓我的小孫孫失去父親。”
齊大牛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好像突然長大了一樣，不知道是因為去了衙門的關系，還是有了要當父親的責任感。
不管是什麼原因，他的長大，是秦嬌奴最樂意看到的。
齊大牛鄭重地點頭：“我一定會帶着他們平安回來，還有自己和妹夫的性命，我都會安全帶回來。”
“放心去，我會照顧好慧冰，本來要給你做弓，還沒來得及，長槍在山林裡并不如短兵器。”
“娘，我有匕首足夠。”
“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一早。”
“慧冰知道嗎？”
齊大牛搖搖頭：“怕她擔心，沒有告訴她去哪，隻是說要離開幾天。”
秦嬌奴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決定要去，就多陪陪她。”說完人已經走了。
齊大牛看着秦嬌奴的背影，本以為她會不同意，沒想到她會什麼也沒說。
秦嬌奴回到房間，從願望戒指裡拿出番茄的種子。
這兩個倒黴孩子，這一去好幾天，自己又得去送貨了。
她嘴上雖然是這麼抱怨，不過早晨的時候，還是給每人灌滿了兩個葫蘆的靈泉水。
三人趕着牛車往鎮上走的時候，她把兩個葫蘆塞給了齊大牛和湯文耀：“這個收好了，受傷的時候用，我倒希望你們用不上。”
齊大牛和湯文耀借過葫蘆搖了搖：“娘，這是什麼？”
“口水。”
“娘，你昨晚上沒睡覺，就吐口水了？”
秦嬌奴現在想收回，之前說他長大的那句話：“不是因為你們兩個，我用得着吐口水嗎？”
湯文耀把葫蘆仔細地挂在了自己腰間，雖然有些重，但是讓人心裡很踏實：“秦嬸嬸，謝謝。”
秦嬌奴輕輕地“嗯”了一聲：“行了，我就送你們到鎮上，之後你們怎麼去？”
“去衙門坐馬車去縣城。”
“記住我說的話，别人的命重要，但是你們的命同樣重要，照顧好别人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學會舍得。”
“娘，你不是讓我照顧别人嗎？”
“大牛，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學會舍棄，說句自私的話，你們才是我在乎的人，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好矛盾。”
“人本來就是一個矛盾的動物，所以在這種時候你要學會取舍。”
湯文耀同樣陷入了沉默，這樣的取舍是最難的，要是真到了取舍的時候，他們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她說的？
秦嬌奴現在很矛盾，希望大牛和湯文耀是個有擔當的人，可又不希望他們為了别人犧牲自己。
這半年多的相處，她已經把他們視為了自己最親的人，要是不在乎的人，也許她不會在乎他們的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