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李薇娅，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工廠。
“王經理，你這邊發現什麼？”
剛一見面，俞初霁便猝不及防的問道。
“俞經理，你還是跟我進去看吧。”
王經理本就稀疏的頭頂被他拿手亂抓了一通，此時秃的更明顯了。
意識到了這件事興許涉及重大，俞初霁沒再追問。
幾人步伐匆匆的走進了葡萄汁的生産車間，俞初霁四處環視着。
自從葡萄汁出事之後，工廠便暫時停止生産了。
隻不過因為之前一直傾軋葡萄的緣故就算是幾天沒開工，空氣中卻仍舊彌漫着一股甜膩膩葡萄汁。
尚有身孕的俞初霁突然聞了這麼甜膩氣味，一下沒忍住，差點當場吐了出來。
“俞經理，你沒事吧？”
身後的李薇娅察覺到了她發白的臉色和鼻尖的汗珠，于是走上前扶着她的胳膊。
“沒事。”
搖搖頭，俞初霁皺着眉頭把胃裡那股翻江倒海壓了下去。
“王經理，葡萄汁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你們跟我來。”
往流水線的最左端走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漏鬥般的大容器挂在頭頂。
平時傾軋出來的葡萄汁經過過濾後便會來到這個大漏鬥，再經過一個小時的沉澱，将葡萄汁中較粗糙的顆粒沉下去，面上那一層口感細膩的葡萄汁順着漏鬥的“嘴”流到下方的攪拌器中。
在這一步，工人會手動往攪拌器中添加防腐劑，讓高溫加熱後的果汁保持無菌狀态，也就是防止腐敗。
“往常我們添加的防腐劑叫做山梨酸鉀，每千克差不多1.5-2g之間。這裡的工人都是廠子裡的老師傅了，手比稱還準，不會放錯。”
拿過一個密封袋，王經理從裡頭挑過兩塊淡黃色的晶體對他們介紹道。
“防腐劑沒放錯，那問題出在哪裡？”俞初霁追問。
“出在防腐劑上。”
王經理臉色一黑，又捏了捏手裡的晶體。
“不是說……”
李薇娅失聲發問。
“出問題的不是師傅放的劑量，而是防腐劑本身。山梨酸鉀長的和小塊的黃晶冰糖很像，而且沒什麼氣味。”
“俞經理，你們方才進來的時候也聞見了，這個車間一直會飄着葡萄的甜味，所以冰糖本身散發的甜味更加會被掩蓋。師傅們以為是投放的足克的山梨酸鉀，實際上……”
後面的話不需要再說，大家都明白了。
“誰幹的。”俞初霁聲音發冷。
“這……唉……你們先去看看監控吧。”
又是歎了一口氣，王經理帶着他們往監控室走。
時間倒回俞初霁松口，讓李薇娅通知廠子葡萄汁可以開始生産的那天晚上。
大約是七點左右，其他工人都去吃飯了，隻留了一個值守的。
生産線本來就是十分枯燥無味的工作，每天從事着簡單的重複，沒過多久，人就容易犯困。
果不其然，值班的那名工人沒幹多久，人就昏昏沉沉了。
這個時候，監控裡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人影，竟然就是調配出葡萄汁口味的徐師傅。
徐師傅年約五十，平時為人低調好相處，來這個廠子時間長了，跟大家也能說上幾句話。
值班的工人見來人是他，兩人便攀談了起來。
再沒一會兒，徐師傅從上衣口袋摸出一包煙遞了過去。
工人左右為難，僵持了半天沒接。
因為是食品廠，所以他們有嚴格的規定，在車間裡不允許吸煙，被發現了輕則罰款，重則開除。
最終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徐師傅留下幫人值班，那工人拿了煙往門外走去了。
就是趁着這個空檔，他立刻拉開了自己的外套拉鍊，然後轉過身背對着攝像頭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了什麼。
等那值班的工人再回來時，徐師傅卻是好整以暇，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這……沒看清他做了什麼啊。”
李薇娅摸了摸下巴，頭疼道。
“把錄像倒回去一點。“
俞初霁似乎發現了什麼端倪，指揮人調錄像。
“再把這邊往後調，停在這裡，放大。”
她對着屏幕一通指指點點，讓人按要求調整。
等調完，原本還疑惑的李薇娅突然反應過來。
“這兩邊的山梨酸鉀好像不一樣了！”
左邊的是工人離開前的，裝着山梨酸鉀的袋子隻是二分之一。
等工人抽完煙再回來時，那袋子裡的山梨酸鉀接近三分之二了。
其實差别并不是很明顯，如果旁人不仔細，還真看不出來。
沉着一張臉，俞初霁扭頭看向王經理。
“徐師傅還在廠裡嗎？”
搖搖頭，王經理回答：“前幾天他說家裡有事，就回去了一直沒來上班。”
“廠裡允許工人一次請這麼久的假嗎？”李薇娅不解的問。
“自然是不允許的，但徐師傅并不是我們廠裡的員工，是從雷總那邊借過來的。除此之外，他老婆身體不好，稍微熟一點的人都知道。于情于理，人家請假，我們這邊總不好咬着不放。”
王經理苦笑一聲，仔仔細細的解釋道。
雷總？
俞初霁之前倒是沒聽王經理說起過，這會兒突然聽聞，似乎總覺得那裡不對勁。
“讓人去徐師傅家裡看過沒有？”
一時之間想不出奇怪的地方在哪裡，俞初霁決定還是先專注于眼前的事。
“我現在就去。”王經理忙不疊的往外走。
一個小時後，他氣喘籲籲的回來了，身後還跟了個穿着土黃色工作服的工人。
“俞經理，這是派去找人的小曹，讓他說吧。”
“經理好，我去古代徐師傅家了，他家裡大門緊閉，叫了半天，屋裡沒人應。又問了左鄰右舍，隻說他們好像……出遠門去了，去哪兒不知道。”
看這樣子，八成是跑了。
和李薇娅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了然。
“王經理，你這邊繼續派人去找徐師傅，有蛛絲馬迹立刻通知。如果……”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俞初霁的聲音便被一陣催命般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從口袋彈出手機一看，竟然是陳清軒！
他是林炫的助理，現在林炫不在國内，怎麼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