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變成一個厲害的人。”
唱唱埋着腦袋，小聲說道。
“會的，我們唱唱長大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俞初霁摸了摸唱唱的頭道。
遠處燈火錯落，車子開始颠簸不平的時候，俞初霁就知道，他們已經到了唱唱家。
還是那座破财的房屋，裡頭亮着一點昏黃的燈光，在山坡上飄忽不定。
不放心唱唱一人進屋，俞初霁想了想，還是拉着林炫将她送了進去。
誰知剛推開屋門，幾人就看見了坐在地上滿臉是血，正費勁挪動自己的徐秀蓮。
“媽媽！”
唱唱驚呼一聲，埋着兩條小短腿沖了過去，使勁兒扒拉着地上躺的女人。
“我……我沒事……”
徐秀蓮趕緊抹了抹臉上的血，艱難的露出了一個笑臉。
俞初霁和林炫對視一眼，忙讓商眠和李華幫忙将人扶了起來。
“是楊老六嗎？”俞初霁有些不忍心的看了她一眼，隐晦的問道。
坐在一張木闆凳上，徐秀蓮側着頭，半張臉都落在了陰影裡。
“害，這種事……都習慣了。”
她粗糙的手掌來回搓着，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尴尬。
“為什麼？”俞初霁皺着眉頭追問。
她不理解的事情有很多，以前她不理解為什麼沈寒天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賭博，現在她不理解為什麼楊老六非要動手打人。
“他……他被你們打了，心裡有氣，出門之前就給了我兩巴掌。我今天也……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還手了……”
徐秀蓮的臉上看不出悲喜，更多的是麻木。
她挨過的打不計其數，很多原因早就記不清了。
她隻知道哪一次運氣好打的輕一點，頂多就是擦破皮，還不算太難受。
哪一次下手重了一些，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個月都是有可能的。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的捱着，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簡直不是人！”
商眠聽的暴跳如雷，恨不能現在就把楊老六拖過來暴打一頓。
“我……我都習慣了……”
徐秀蓮的鼻子還在流血，她擦了一邊，血珠子又落下來髒了她的衣裳。
“阿姨，求求你……求求你帶我媽媽去醫院吧……”
唱唱還小，但她已經很聰明了。
她拉着俞初霁的衣角，眼淚撲簌簌的就下來了。
“好，我們送她去醫院。”
俞初霁見不得唱唱的眼淚，她那顆心早就柔軟的一塌糊塗了。
幾人還沒來得及動作，屋門一聲響，幾人一回頭，就見楊老六已經站在了門口。
今天拿到了錢，他對幾人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你們還算說話算話，把這小賠錢貨送回來了。幾位老闆來一趟也辛苦，幹脆你再給我兩萬塊錢，把這小妮子帶走多玩幾天也行。”
剛給楊老六的兩萬塊錢此時已經不知還剩多少了，這會兒見林炫他們又來了，楊老六觍着臉再度開口。
“沒錢。”
林炫環抱着胳膊，居高臨下的看着楊老六，把兩個字說的理直氣壯。
楊老六愣了一下，臉色立刻轉變。
“沒錢你們還站着幹什麼？我這兒可沒水給你們喝，要走趕緊走。”
說着，楊老六沖幾人揮了揮手驅趕道。
“走可以，不過我們要帶走唱唱和她。”
指了指徐秀蓮，林炫冷聲道。
“媽的，老子這兒是什麼快餐店嗎？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講個一個是老子的婆娘，一個是老子的丫頭，想帶走先拿錢！”
楊老六現在滿腦子隻剩下錢了，除此之外，六親不認。
俞初霁低頭卻看徐秀蓮臉上的表情，隻見她聽了楊老六的話，臉上的神情先是一滞，随即又變成了絕望和麻木。
或許在楊老六眼中，一頭能賣錢的年豬都比她重要。
“李華。”
林炫懶得跟他廢話，隻是開口叫來了李華。
“哎，林總。”
李華應了一聲，立刻走上前去。
那會兒剛被這人暴揍了一頓，這會兒看着李華，楊老六還是有些怵頭。
不過他一邊往後退，嘴上一邊厲害着。
“他奶奶的，你們就是仗着有錢為非作歹。有本事你們打死我，要麼我明天就去警察局報警，看看是你們有錢人耗的起，還是我耗的起！”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有時候無賴也挺難纏的。
“去，去了我們看看警察到底先抓誰。”林炫仍舊臉不變色心不跳，冰冷道，“你今天動手打了唱唱，還動手打了徐秀蓮，這兩人身上的傷騙不了人。到時候警察那邊，我再找個好點的律師過去，保管給你的刑期隻增不減。”
在商海裡混了那麼多年，林炫什麼樣的刺頭兒沒見過？難不成還真讓一個楊老六給吓唬到了。
“不……不可能，她們母女倆要是敢……”
“楊老六，如果你真的被抓進去了，我們就帶徐秀蓮和唱唱離開這個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你說到時候，還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嗎？”
林炫這話是吓唬楊老六的，畢竟就算是要判，他的罪行也算不上太嚴重。
更何況徐秀蓮上次的怯弱還曆曆在目，這次她難不成就能挺直腰杆告發楊老六打她？
不過楊老六果真被吓到了，他臉上的肌肉一跳一跳，似乎真的在回味這些話。
“還有個選擇，我們先帶走徐秀蓮和唱唱，錢的話，還是按照之前說好的給你。”林炫再度緩緩開口。
“不行，她是俺婆娘，你們不能帶她走！”
楊老六也知道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别，如果真的讓他們連同徐秀蓮一起帶走了，那他就虧大發了。
“我們隻是送她去醫院，她傷好了就送回來。如果你還要阻攔，我的人就不客氣了。”
李華聞言，适時的沖楊老六揚了揚拳頭。
雖然心有不甘，可楊老六沒得選了。
他眼帶憤怒的目送着林炫等人帶走了徐秀蓮和唱唱，最後隻能踢了門闆一腳洩憤。
車開出去好遠，車裡的人似乎還能聽見楊老六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種人是不會悔改的。”
俞初霁突然看着徐秀蓮，定定的開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