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團圓年。
一家人圍在爐子旁邊，一邊煮茶一邊吃着瓜果點心唠嗑。
一年到頭，總有這麼幾天是什麼都不用想，能夠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待在家人旁邊。
俞初霁端起茶壺，正要挨着給大家添茶的時候，林炫伸手攔住了她。
“你好好坐着，自己身體都不舒服，還要你照顧别人做什麼。”
接過俞初霁手中的茶壺，林炫挨着替她給大家添了茶。
“對啊，初初，你要是不舒服早點去睡，不用陪着守夜。”
林子筱在旁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向餘初霁。
“還好啦，我現在不是很困。你看，安安這個小不點都不困呢。”
俞初霁揉了揉自己的臉，笑着沖大家道。
“安安這小子，看着眉眼和你有些相似，嘴巴卻像極了阿炫，真是中了基因彩票，爸媽優秀的都集中到了他一個人的臉上，将來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小姑娘。”
說起安安，林子筱便扭頭看了小家夥一眼，沒想到小家夥也正好看向了他。
突然被誇，小家夥仿佛聽懂了一樣，立刻一邊咿咿呀呀一邊手舞足蹈起來。
“看這小子，竟然還能聽懂好賴話呢。”林子筱捂着嘴一笑。
“他啊，鬼精鬼精的，将來也是個讓人費心的。”俞初霁笑了起來。
“嗯，這一點和阿炫有的一拼。上學那會兒，這混小子不得了。不好好讀書還在學校裡跟人家小姑娘……”
“姑姑，我哪有？”突然無辜被中傷的林炫不得不開口為自己正名。
“是是是，你沒有，都是姑姑一派胡言。也不知道是誰，回來的時候滿書包都是情書。青春期叛逆那會兒，還差點跟一個姑娘……”
“姑姑！”林炫不滿的語氣越發明顯。
“怎麼了？現在知道害臊啦？當時我一逗你就急，我還真當你小子多純情呢。”
仿佛抓住了林炫什麼把柄一般，林子筱說的更開心了。
“都是陳年往事了，提他做甚？又沒人想聽……”
“我想聽。”
林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俞初霁打斷了。
她跟林炫兩人屬于先婚後愛，有了孩子才慢慢培養出感情的。
所以至于早前那些事，他跟誰戀愛過，學生時代幹過什麼荒唐事，俞初霁一概不知。
這會兒聽林子筱提起，不免覺得新鮮好奇。
“好呀，你要聽哪部分？我講給你聽。”
一看有聽衆，林子筱更來勁了。
“奶奶，你管管你這個不孝女。”
攔不住林子筱，林炫隻能跟老太太求援。
“阿炫啊，奶奶還指着這個不孝女養老呢，有些事啊，管不動咯。”
老太太竟然也開始和稀泥了，存心就是想看林炫的笑話。
眼睜睜的見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這邊，林炫垂頭喪氣。
“看來這個家，已經沒有半分溫暖可言了。”
他長歎一口氣，擡起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免得眼淚不小心滑落。
“爸……啊……”
安安不知道是不是又聽懂了什麼，突然從俞初霁懷裡伸出一隻小手來去拽林炫的袖子。
“安安，你才是最心疼我的。”
拉着安安的小手，林炫感動的老淚縱橫。
“姑姑，你還沒說呢，阿炫他以前到底跟人家小姑娘怎麼了？”
旁人都在看林炫一個人表演苦情戲，隻有俞初霁，還記挂着她那還沒吃到的瓜。
“這件事說來挺搞笑的，阿炫初中的時候，班上有個格格不入的小姑娘。這小姑娘啊，學習成績跟他差的别無二緻，倆人老是倒一倒二的混。”
“奧，說起這件事啊，就不得不提一句我大哥了。他自己從小就是個學霸，從沒為學習成績操過心。可沒成想，到了阿炫這裡，一世英名全毀了，每次阿炫考試都是他的劫難。”
林子筱一邊說，一邊捂着嘴笑。
竟不知林炫還有這一面，俞初霁也忍不住笑了。
她原來以為林炫就是林家的小公子，三和未來的繼承人。
他與生俱來的，就應該聰慧非常，就應該能擺平所有的事。
如今聽來，才發覺他不過也是個和自己一般的普通人。
“然後呢？”俞初霁追問。
“然後啊，有一次考試，這倆人都考的奇差無比，直接占據了全年級的倒一倒二。小姑娘一看，這次免不了一頓打。正琢磨着要逃跑，就看見了愁容滿面的阿炫。”
“這小姑娘是有幾分俠義心腸的，她見阿炫也愁眉苦臉，便知他為何。于是一拍兇脯，就打算帶他去浪迹天涯。”
林子筱越講到後面，嘴角便越發難壓。
反觀林炫，他那張臉已經黑如鍋底，偏偏眼前這個t揭老底的還是他姑姑。
“阿炫跟她走了？”俞初霁大膽一猜。
“沒錯。”林子筱接着說，“這倆孩子丢了，我們兩家人都着急啊，于是就派了人去找。誰知道找到這家夥的時候，他為了給那個小姑娘找個歇腳的地方，竟然在街頭跟人家流浪漢争一塊睡覺的地盤，還差點跟人打起來了。”
講到這裡，林子筱便打住了。
可俞初霁聽的意猶未盡，總覺得這故事仿佛沒講完一般。
“後來呢？你們各回各家？就再沒聯系過了？”俞初霁皺着眉頭問。
“嗯，那一年離家出走以後，我認識到離開家是不行的。于是後面就好好念書，發奮圖強，一躍成為學霸。從那以後，那姑娘就沒搭理過我了。”
林炫接下去，把後面的故事講完了。
“就這樣？”俞初霁不盡興。
“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要轟轟烈烈，更何況，那個時候還小，我也不喜歡那個小姑娘。離家出走隻是一時沖動，又不像結婚，是要過一輩子的。”
林炫知道她那表情在想些什麼，于是一邊幫她倒了杯溫在爐子上的熱牛奶，一邊緩緩道。
“我們結婚你不也沒有深思熟慮嘛，當時就……偶然那一次，就在一起了。”俞初霁小聲嘟囔。
“誰說的？”林炫神秘一笑，“别想那麼多了，快喝了牛奶去睡覺吧。”
“知道啦。”
端起牛奶，俞初霁還是覺得他有點啰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