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淡淡的笑瞬間煙消雲散，臉色悲戚，“不是鄒天師換了我的命格，幕後之人還是沒有捉到。”
雖然她之前設想過這個結果，可事實發生，她難免還是是失落。
“你不是早就料到了嗎？我派人去營救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事情并不簡單。”墨滄溟放下奏折。
還有什麼是她未曾觀察到的？
她好奇地問：“你看出來什麼了？”
他沖她勾勾手，她默契地坐在他的腿上。
“一切都太順了，侍衛很順利就找到了地窖、據點，一切都像是可以安排好的，就是為了讓我們抓獲鄒天師，讓他頂罪。”墨滄溟道。
他接着說：“還有就是周雪琴死了。”
燕冰清有些意外，“我告訴周雪琴實情了，幕後之人一定發現了，所以幹脆殺了她。”
他颔首。
她歎了口氣，慵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别難過了，喜歡什麼，我給你買，想玩什麼，我陪你玩。”他輕聲道。
她翻了個白眼，他又把她當小孩子逗。
“謝瑤這幾年過得着實凄慘，而白翩翩仍舊逍遙法外，一想到這些我就來氣。”燕冰清道。
墨滄溟從抽屜裡抽出一份請柬，“看了這個或許你就不氣了。”
她打開請柬一看，眼神泛出晶潤的光，她笑道：“明日白翩翩就跟蕭烈訂婚了！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在魔窟被關了三日，自然不知。”
“不出意外，白翩翩明日定會作妖。隻要她敢胡來，我定不會放過她。”她欣喜地說。
她正需要一個整治白翩翩的由頭呢，誰知白翩翩自己就送上門來。
燕冰清又寫信交代蕭長清明日将謝瑤帶去蕭烈府邸，她要讓謝瑤親眼看見白翩翩遭殃。
傍晚，蕭烈府邸。
幾個裁縫殷勤地給蕭烈裁量婚服的尺寸。
蕭烈一改平日玩弄女人的淫蕩面孔，噘着嘴，撒嬌道：“娘親，兒子可真命苦！我好歹也是武狀元，怎麼就要娶殺人犯的女兒？”
蕭夫人靠在軟椅上，她的表情心疼，可嘴巴卻訓斥：“你還好意思說，你做的那些糊塗事外面都傳開了。你說說，好人家的姑娘誰敢嫁你？白翩翩雖然低賤，但好歹也算白家人。”
“什麼白家人啊！白家明擺着把她當垃圾，倒給我就徹底不要了！不僅如此，白秋近來還總找我通融。”最後兩個字，蕭烈聲音壓得極低。
蕭夫人更是嫌棄，她捏捏鼻梁，“那怎麼辦？你爹下了最後通牒，你今年必須成婚，否則要與我為難。”
“娘親，兒子委屈點就委屈點吧。但咱們有言在先，白翩翩不作妖還好，她若是作妖，兒子就真不要了！”蕭烈拉着蕭夫人的手。
蕭夫人覺得蕭烈所言并非無理，白翩翩除了姓白這一個優點以外，名聲比她兒子還臭，之前還跟太子拉拉扯扯，他們迎娶了白翩翩别又得罪了東宮。
與其娶她，還不如娶清白人家的好姑娘。
“好！”蕭夫人點頭。
蕭烈彎下腰抱了抱蕭夫人，“娘，還是你最疼兒子了。”
“真是的，一把年紀了，還撒嬌！”蕭夫人寵溺地笑了。
……
深夜。
燕冰清跟墨滄溟對坐在窗下的檀木小桌上觀月飲酒。
酒桌上溫着一壺酒，酒香彌漫在空中。
四下伺候的婢女都被支開。
她撐着腦袋，手執白子，跟他學下圍棋。
僅僅半個時辰過去，燕冰清就掌握了章法。
她漸漸得心應手，開了關竅，“滄溟，你不必讓我了，我懂了。”
“好。”墨滄溟雙眼甯靜的望着她。
燕冰清倒了杯酒，小酌一口，“好沒意思，不如設個彩頭吧。”
她打量他須臾，又環顧了一圈寝殿，覺得墨滄溟似乎沒什麼能夠給她了。
“想要什麼？”他轉着手心的酒杯。
她思索片刻，從書桌上拿了一支毛筆跟紅色墨汁，“誰輸了就在誰臉上塗鴉。”
“……”墨滄溟沉默片刻，僵硬地點點頭。
她接着跟他下剩下的半盤棋，一刻鐘後，白子沒了氣數，無路可走。
墨滄溟倒吸了口涼氣。
才下了不到五十手，他就赢過她了，着實有些過分。
早知如此，至少應當跟她僵持到七十手。
墨滄溟正盤算着怎麼道歉時，燕冰清坦然坐到他面前，她仰起臉，泰然地說：“你畫吧。”
他頓感詫t異，他捏捏她的臉蛋，“不氣我？”
“我才沒這麼小氣。”
墨滄溟執筆在她眉間輕輕地點了個細小的紅點，“好了。”
她拿起一柄雕花銅鏡照了起來，“下一局我用黑子先行吧。”
“嗯，順便讓你九目。”他答應。
燕冰清沒有拒絕，她作為一個新手，若要跟墨滄溟這個爐火純青的老手下棋，不讓子是赢不了的。
此次的棋局很是綿長，将近花了半個時辰才下完，最後二人數着棋子，燕冰清險勝半目。
墨滄溟松了口氣，他若是再赢一次，恐怕小姑娘今晚又要處處看他不順眼了。
“我赢了！”她笑道。
他主動俯下身，“畫吧。”
她拿起毛筆，蘸勻稱紅墨汁，惡劣地恐吓道：“我寫字這麼好看，在你臉上寫一首詩如何？”
墨滄溟的劍眉蹙起，他就知道她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道：“好啊，今晚你不必睡了。”
燕冰清瞬間慫了，“那就畫一個王……烏龜吧。”
“……”墨滄溟不想說話了。
她看着他絕望的表情笑得不行。
就在筆尖快落在他臉上時，他忍不住提了個要求：“冰清，畫得好看些。”
燕冰清撲哧笑噴了，“好好好！”
她捧着他的臉，在他臉上筆走龍蛇。
“好了！”
墨滄溟拿起銅鏡一看，原本俊俏的臉比深宮的怨婦還要幽怨，身上的寒氣都把燕冰清凍住了。
她忍不住喝了杯酒暖暖身子。
他的左右邊臉上分别畫了三根胡須，額上畫了個怪異的圖案。
不像老虎。
“這是什麼？”他疑惑地問。
燕冰清将橘貓抱起來，杵到他面前，“溟溟。”
喵——
橘貓額上的花紋當真跟他額上的十分類似。
他的唇無奈地扯出一抹笑意，“好看？”
“好看！我喜歡！”她勾勾他的下巴。
墨滄溟的心髒狂跳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确沒出息，當初冰清說她無意撩撥，都怪他不經撩是有幾分道理的。
“下一局，我定不會放過你了。”墨滄溟放出狠話。
燕冰清笑道：“你若亂畫，我就生氣。”
墨滄溟：“……”
忽地，燭離、棠梨氣喘籲籲你追我趕地擠進半開的門内。
“主子……”
“王妃……”
看到墨滄溟的瞬間，二人傻眼了，半張着嘴看着他。
那眼神，就像見了鬼。
燕冰清徹底繃不住了，她捧腹大笑。
墨滄溟的耳根子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