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日，民間的苦楚跟現實的打擊就把白翩翩的滿腔熱血給澆滅。
她起初的确想憑借自己的才智安身立命，可惜造化弄人，愚昧的百姓根本不識貨，沒人肯雇傭她，讓她施展才華。
餓了整整三天，就在她眼冒金星，以為自己快要被餓死時，殷行來了，他将她帶走。
殷行從小到大一直都在追求她。
可她根本瞧不上，他就像一貼狗皮膏藥，不管她怎麼侮辱他、戲弄他，他都堅持不懈。
如今她龍遇淺灘遭蝦戲，委屈一點，湊活嫁給殷行也行。
正想着，門外的丫鬟道：“白小姐，我們公子今日生辰，她請您去府邸一叙。”
這是多麼明顯的暗示？
殷行這是想要趁機提出要求，讓她嫁給他。
“好吧。”白翩翩的語氣恢複了以往的盛氣淩人。
這讓丫鬟不禁捂嘴偷笑。
……
殷府，後花園。
一進圓栱門，白翩翩就發現府邸中都是相熟的面孔。
裡面的公子哥、官小姐全是以前巴結她，她瞧不上的。
其中有的人還被她戲弄得暴怒，跟她水火不容。
見到他們，白翩翩很是輕蔑。
“啧，殷行沒騙人，還真是白翩翩。”
“不對！她被白家趕出來了，她應該跟她那個殺人犯親爹一個姓，叫雲翩翩。”
“真夠騷的，居然睡了自己的兄長。”
不堪入耳的話如針尖刺進白翩翩的耳蝸，白翩翩實在耳不忍聞，但她不打算跟這些賤民一般見識。
她隻是剜了他們一眼。
殷行這頭死肥豬也真是的，請客之前不會調查一下嗎？
居然請這種嘴臭的賤民來，害他挨罵！
殷行站在花園正中央，他視線如冰，冷笑道：“翩翩，你來了。”
白翩翩忍住胃裡的惡心，脖子揚得高高的，居高臨下地朝他走去，仿佛她還是全場最尊貴的人。
“殷行，你很有誠意，表現得不錯，你打動我了！”
殷行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她娘的說什麼？”
其他小姐、公子紛紛捂嘴偷樂。
白翩翩以為他喜出望外，難以置信，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你求娶我多年，今日我便遂了你的心願，我可以嫁你。”
此話一出，好多人都繃不住了，撲哧笑噴了。
“哈哈哈哈，殷行，你被乞丐看上了！”
“殷行，你好大的豔福哦。”
殷行的眼神從嘲弄轉變成鄙夷，他怒道：“誰說老子求娶你了？你臉真大！”
白翩翩懵了，殷行這麼兇？
“不是你接我過來給你慶生嗎？還派人錦衣玉食地伺候我？”
“哈哈哈……蠢貨！老子是為了戲弄你啊。”
白翩翩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被人當猴耍了，周圍的官小姐、公子哥不是賓客，而是看猴戲的觀衆。
她的臉由紅轉白，心髒簡直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你，你……”
從前都是這麼戲弄别人的，還是第一次被旁人這麼戲弄。
白翩翩何時受過這種屈辱，她的眼淚在眼眶打轉，“混賬！死肥豬！”
她擡起手，要扇殷行。
殷行徹底被激怒，對着白翩翩的臉蛋一巴掌扇了過去。
啊——
白翩翩被扇倒在地。
她的腦瓜子被打得嗡嗡的，一陣耳鳴，寬大的巴掌印赫然印在臉蛋上。
衆人津津有味地看着，臉上挂着精彩的笑。
“殷行，你這個賤人，你居然敢打我！”白翩翩哭道。
殷行不遮不掩說出内心陰暗的想法，“你還當你是白家千金？你不會真以為我喜歡你這個醜女吧？要不是看在白家的面子上，你以為我會追求你？”
“你卑鄙！”白翩翩哭着坐在地上，她的臉火辣辣的疼，可沒有辦法反抗。
她知道自己此時就是砧闆上的肉，任人宰割。
周圍的人都輕笑着，輕蔑、嘲諷的笑聲讓她頭疼欲裂。
……
隐蔽的長廊上，燕冰清拉着謝瑤看着這出精彩的大戲。
謝瑤眼中滿是仇恨，她咬牙切齒地看着白翩翩。
這一切，都難抵她所經曆的萬分之一。
“别急，慢慢地折磨她。”燕冰清小聲道。
謝瑤認同她的話，“嗯。”
她這三年生不如死，每天都在死亡邊緣垂死掙紮。若是白翩翩痛痛快快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了。
花園中。
“我走！”白翩翩努力支起身子，爬了起來。
可殷行擋住她的道路，“這就想走，錢還了嗎？”
“什麼錢？”白翩翩心底驚厥，臉色蒼白地後退了半步。
“你吃了滿福樓的菜，住了廂房，還看了大夫，你不還錢？我給你抹個零，你還我一百五十兩銀子就行。”
白翩翩吓得眼淚頃刻滑落，她身上哪有錢？
她道：“這都是你自己請我的，我又沒求你。”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把你移送官府，打三十大闆。”殷行闆着臉，邊說邊去找家丁。
三十大闆絕對會要了她的命的！
她不能死！
她是天凰之命，沒登上她想得到的位置之前，她怎麼能安心死呢？
“别！”白翩翩害怕得攔住他。
她紅着眼，視死如歸地說：“你說吧，你要我怎麼還你？”
殷行嘴角斜提，“呦，你不會以為我想睡你吧？老子就算睡青樓的妓子，也不睡你！”
“哈哈哈哈……長得這麼醜，還做夢呢。”幾個公子哥起哄。
白翩翩故作鎮定，她的心其實早就崩潰了，“你說吧，你到底怎麼樣才肯放我走？”
“很簡單！你趴在地上學豬叫！叫一聲抵五兩銀子。”殷行指着腳下的地。
這個賤人不是總說他是豬嗎？
他今日就讓她變成豬。
官小姐、公子哥起哄：“啧，精彩啊！”
“呵呵呵……今日我果然沒來錯。”
“哈哈哈……我憋屈這麼多年，可算解氣了。”
白翩翩淚眼婆娑，她驚訝于這個要求，實在太低俗了！
她的尊嚴都沒了。
“哭什麼哭？你不樂意就不做啊，我讓人把你移送官府。”殷行抱着胳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其實根本不給白翩翩留任何轉圜的餘地。
為了活命，白翩翩臉蛋通紅的屈下了膝蓋。
她跪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學起了豬叫。
衆人圍成一圈，把她包圍住。
“哈哈哈……大聲點，我們聽不見。”幾個官小姐笑道。
白翩翩忍淚，更大聲地叫起來。
其間，好多人故意踹她。
可她害怕殷行借機變卦，隻能忍痛不停地豬叫。
白翩翩叫了好一會兒，她實在承受不住了，哽咽道：“可以了嗎？”
擡頭的一瞬間，她整個人僵住了。
因為站在自己面前拍手叫好的居然是蔣雪兒、陸煙兒。
她之前最看不上的兩個人……居然看到了自己這麼狼狽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