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的氣氛降至冰點時，東宮也水深火熱。
白翩翩一大清早便親自下廚給墨玄黃做桂花糕。
她在廚房忙了兩個時辰，從劈柴到生火都親力親為，忙得汗流浃背，一碟精美的桂花糕才出爐。
白翩翩端着桂花糕，去往墨玄黃寝宮，正好穿過後花園，假山背後一群憊懶的宮女圍着兩個尚有姿色的宮女阿谀奉承。
“子衿、雁回，被太子臨幸是什麼感覺啊？”
“太子很溫柔吧？”
子衿、雁回嬌羞地捂着臉。
白翩翩聽到這裡臉都黑透了。
墨玄黃簡直有眼無珠，這些天她就差投懷送抱了，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昨日把她支開，居然立馬跟這兩個賤人好上了。
“子衿，雁回，你們昨日才來東宮，今日身份就不一樣了。我們可不敢惹你們了。”
“太子昨晚有沒有說給你們位份？”
子衿、雁回臉蛋通紅。
“沒什麼位份，不過就是侍妾罷了。”子衿道。
雁回的聲音跟嬌弱的奶貓似的，輕聲細語道：“殿下真是好人。說會對我們負責，結果清早就讓我們做了侍妾。雖說還是個婢女，可也算是天大的福氣了。”
一個婢女打趣般地沖她倆福福身，“啧啧，那你們也算是主子了。”
衆人捧腹大笑。
子衿、雁回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有什麼好羞的？有些人想當侍妾還當不上呢。”
“那個什麼涅槃，太子把她帶回東宮，碰都沒碰。”
“廢話！太子豈是什麼殘羹冷炙都吃的？哈哈哈……”
白翩翩聞言火冒三丈，她咬着牙，視線對準了子衿、雁回。
這兩個賤人，她絕對不會放過她們。
不過，不急于這一時。
……
下午，宮女各司其職地打掃着宮廷院落，而子衿、雁回被分配了最輕松的活計——打掃書房。
子衿、雁回拿着雞毛撣子仔細地掃着擺件跟書架。
就在這時，白翩翩氣勢洶洶地走進書房，甩了子衿、雁回一人一巴掌。
啊——
“你為何打人？”雁回哭道。
“還敢頂嘴！誰讓你們進書房的？”白翩翩柳葉眉一挑，露出嚣張跋扈的神色。
子衿哭道：“我們就是在書房當差的，你說誰讓我們進書房的？”
“太子不在，你們私自進書房就是有鬼。”白翩翩冠冕堂皇地說。
在庭院灑掃的宮女、太監聞聲紛紛趕到門t口圍觀。
“太子的書房豈是你們能進的？你們私自進入太子書房，莫非是想偷什麼機密？”白翩翩義正言辭地說。
子衿、雁回害怕極了，泣不成聲。
沒有一個人敢幫他們說話。
白翩翩瞥着太監，高高在上地命令：“把她們二人綁去慎刑司，我主持東宮中饋多日，何時讓閑雜人進過書房？她們二人絕對有問題。”
太監沒有一個人動，宮女也沒有吱聲。
白翩翩氣得不行，她冷下臉，低吼：“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
這些日子，東宮的賬本就差點交到她手上了。可以毫不謙虛地說，除了名分，她手中的權力堪比太子妃。
一個小太監為難地說道：“涅槃姑娘，這次真的不行！這兩位是殿下新納的侍妾，跟其他宮女不一樣。”
“侍妾？還不就是個宮女？我掌管東宮多日，你們分不清主次？”白翩翩咄咄逼人。
“……”沒有一個人吭聲。
莫大的不安、空虛感又一次裹挾住白翩翩。
她感覺自己被架空了，此時她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此次若是放過了這兩個賤人，東宮就不會有人把她當回事了。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幫着子衿、雁回欺辱她。
她不要再過在街上流浪的日子，她不要當乞丐！
“好！你們不敢動手，我親自來！”白翩翩從子衿手裡奪過雞毛撣子，舉起雞毛撣子照着她們的身子狠狠抽了過去。
雞毛撣子伴着呼呼的風聲，跟鞭子似的打在她們身上。
子衿、雁回疼的呻吟，她們剛想躲，白翩翩便道：“你們若是敢躲，我今日必抽死你們。”
“嗚嗚……你憑什麼打人？你隻是宮女，我們是太子的人。”
這話精準地激怒了白翩翩，一股邪火騰地竄了上來。
白翩翩發起狠來，緊握住雞毛撣子更用力地抽打，把二人打倒在地。
雞毛幾乎散落一地，木杆子都顯露出來。
宮人都不忍再看下去。
他們在東宮伺候這麼多年，太子從未這般嚴厲狠毒地懲戒過宮人。
今日真是讓他們開了眼。
白翩翩眸子泛紅，像是失去了理智，使勁抽打他們，“你們算什麼東西！”
就在這時，墨玄黃被太監帶來。
他一進門，就看見白翩翩跟個母夜叉似的，毫不手軟地毒打兩個弱女子。
“兩個狐狸精，别以為勾引了太子，就飛上枝頭，可以淩駕在我頭上！”白翩翩高高舉起雞毛撣子。
她正欲揮動木棒，一個反方向的力遏制住了她的動作。
“殿下，您可算來了。”
“嗚嗚嗚……殿下，子衿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雁回、子衿爬到墨玄黃腳下，他們抱着墨玄黃的腿，哭得梨花帶雨。
白翩翩的臉慘白，她一扭頭看到墨玄黃的黑沉的臉的刹那，心髒都吓得驟停。
方才的一切，居然墨玄黃全看見了。
她精心僞裝了十幾年的善解人意、善良溫柔全都化作子虛烏有了！
“太子表哥，我……”她啪嗒丢了雞毛撣子，錯愕地後退一步。
“你想跟你親爹一樣殺人嗎？”墨玄黃刻薄地指責。
白翩翩的心劇痛，墨玄黃憑什麼這麼羞辱她？
他明知道她嫌棄雲杉，嫌棄自己的出生。
她的眼淚說流就流，哭得惹人心疼，“不！我沒有！我隻是怕她們偷你的東西……”
“她們隻是一個小小宮女，什麼都不懂！你究竟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墨玄黃瞪了她一眼，他躬身扶起子衿、雁回。
“你們沒事吧？”他的語氣陡然變得溫柔。
子衿、雁回搖搖頭。
雁回道：“殿下，您别怪涅槃姑娘，她隻是太在乎您了。”
“别說了。”墨玄黃的臉垮了下去。
白翩翩恨不得吐出兩斤血，賤人裝什麼寬容？
墨玄黃遞給貼身太監一個眼色，貼身太監将子衿、雁回帶走。
書房的門驟然被阖上。
宮人被隔絕在外。
白翩翩的頭腦漸漸恢複了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