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燕冰清黑黝黝的眼珠子像是被點燃，她歡愉地小跑着奔向他。
墨滄溟緊繃的下颔線柔和下來，臉上的冰霜消融，他小幅度地張開雙臂朝她走去。
她被理智克制住，最終隻是在将将撞進他懷抱前停住腳步，她揚起腦袋笑看着他。“不是讓你在政殿等我嗎？”
“等急了。”
燕冰清被他直白的話，給撩得欣喜。
她将臉扭到一邊，笑得甜蜜。
“事情辦完了？”墨滄溟的語氣柔和得不像話，眼神卻鋒利地依次從白翩翩、墨玄黃、墨軒轅身上刮過。
那種眼神像是在看污穢，跟他的語氣、語調天差地别。
“嗯。”
“走吧。”
墨玄黃有些恍惚，方才墨滄溟說話居然那麼溫柔……簡直不像他了。
從小到大，墨滄溟給他的印象便是清冷、疏離，沒有情緒。
可他方才對冰清……
他望着二人執手離開的背影發怔，眼底情潮洶湧。
“皇兄不會後悔了吧？”墨軒轅戲谑地拿他尋開心，“畢竟當初隻差一點點，你就能娶到冰清。”
“瘋子！”墨玄黃瞪了他一眼，快步朝圓栱門走去。
“難道不是嗎？她無論是樣貌還是品行都比白翩翩好得多。”
墨玄黃兇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他回敬：“你呢？本宮從未見你如此熱心的助人。”
墨軒轅猖狂戲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看來皇弟被本宮說中了。”
“你說錯了，本宮已經不喜歡她了。”他聳肩，一臉無所謂地承認自己曾經的情感。
如此坦然，反倒把墨玄黃噎住了。
……
寒風呼嘯，空蕩的宮闱大道上，兩邊朱紅色的宮牆威嚴肅穆。
墨軒轅不緊不慢地往寝宮趕。
後面的太監不滿地嘀咕：“皇子，所以我們還是被王妃糊弄了。她就是想整治白翩翩罷了，根本沒有幫您的意思。要不然皇上怎麼這麼久也沒個動靜？”
“本宮不後悔！”墨軒轅臉色淡然，讓人看不出心情好壞。
“唉，就當跟攝政王結交了。”太監小聲的自我安慰。
墨軒轅水紅色的唇扯出了一抹自嘲的弧度，“或許父皇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換人，一切隻是我們的一廂情願。”
“唉……”太監的腦袋耷拉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東宮。
墨玄黃回宮後，失神地坐在軟凳上一動不動，他的眼眶泛紅，盯着牆上的挂畫。
“殿下，您怎麼了？”貼身太監擔心地問。
“冰清說得對，本宮是傻子，被白翩翩耍得團團轉。本宮為她負重前行，可她卻……”剩下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貼身太監隐約猜到了什麼，他跪下道：“殿下，既然白翩翩對您不仁，您也不必手下留情了。不如就按照皇後娘娘說的……以免夜長夢多。”
“别說了！送她出宮。父皇既然沒有計較的意思，何必這麼狠呢？”墨玄黃的聲音越來越低。
貼身太監歎了口氣。
太子還是太仁慈了。
隻是，俗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憑白翩翩的手段，她活着一日，保不齊殿下會對她舊情複燃。
東宮外。
白翩翩想要進門，可幾個侍衛卻将她捉拿住。
“做什麼？放開我！我要見殿下！”白翩翩哭着。
“殿下不想見你！把你送出宮就是殿下交代的。”
白翩翩拼命想往門裡沖，可被反方向的力拖拽，她的臉憋得通紅也沒挪動半步，“不可能！嗚嗚嗚……我要見殿下！”
“殿下，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
門内，墨玄黃隐約聽到了女子凄厲的哭叫。
他靠在椅背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他的内心毫無波瀾，愛意已經被消磨殆盡。
一個時辰後，侍衛拱手道：“殿下，白翩翩已經被送出皇宮。”
“好！”
這一瞬間，墨玄黃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瞬間踏實下來。
太好了，他的太子之位終于穩了。
他的唇上揚，“本宮餓了，宣膳！”
“是！”太監欣慰地笑了。
一時之間，東宮忙碌起來。
宮女忙不疊端着糕點、茶水進殿，太監忙不疊去宣膳。
東宮氛圍一片和諧之時，一個穿着墨藍色衣袍的太監，拿着明黃色的聖旨邁步進來。
“禦前大太監來了！”
墨玄黃一愣，立馬起身出去迎接，“公公，您怎麼來了？”
“太子接旨。”
“兒臣接旨。”墨玄黃表情沉重地跪下。
東宮上下不約而同地跟着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太子墨玄黃不法祖德，不尊朕訓，惟肆惡暴戾淫亂，朕包容已久，仍不思悔改，不足以居東宮之位，即日搬離東宮，廢為皇子，欽此。”
墨玄黃的臉煞白，他身子一軟，癱倒在地，眼珠渙散無神，“兒臣……謝恩。”
“殿下，您好自為之吧。”禦前太監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等等！公公，您能不能明示，本宮錯在何處？”墨玄黃哽咽地叫住他。
他不明白，為何父皇沒有絲毫預兆，突然褫奪了太子之位。
父皇明明不在意白翩翩的，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何突然勃然大怒？
他明明都将白翩翩送走了。
禦前太監停住腳步，冷冰冰道：“聖旨已經寫得很清楚了，殿下。”
墨玄黃的心瞬間跌入谷底，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滑落眼眶。
“殿下，一定是白翩翩！應該聽皇後娘娘的話，把她做掉！”貼身太監紅着眼說。
他的心像是被捅了把刀子，血流不止，他的眼淚滴滴落在地上t，“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殿下莫要傷懷，您一定還能東山再起。”
墨玄黃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如此，他就聽母後的話了。
……
宮外的馬車上，燭離将廢太子的消息第一時間禀報給了燕冰清、墨滄溟。
燕冰清輕拍兇口，緩緩吐出一口氣，“我差點以為我要失信墨軒轅了。畢竟皇上之前一點動靜都沒有，我還以為皇上準備偏私太子到底。”
“太子此次實在愚蠢，一而再再而三試探皇上底線。皇上自然不會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