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瑤似乎早已料到，她捏住白翩翩的手，朝反方向狠狠一折。
啊——
白翩翩疼的感覺手都要斷了，但是害怕房梁塌陷，她忍痛不敢叫。
謝瑤松開白翩翩的手，抓着她腦後的頭發将她的腦袋狠狠往盤龍柱上撞。
後面的蕭長清都膽戰心驚，但他沒有阻止。
謝瑤将這些年的恨意，全部都積攢在這一刻如同洪水般爆發。
白翩翩被撞的頭破血流，頭暈眼花，臉上全是腥紅粘稠的鮮血。
“呃……夠了吧……”她的腦袋都疼麻木了。
白翩翩望着門口的方向，渴望地說：“他們都走了，我們也快走吧……”
其他偷換别人命格的人都走了，她憑什麼不能走？
“做夢！”謝瑤從袖中掏出一把銀質匕首，手起刀落紮在白翩翩的頸部。
白翩翩身子漸漸無力，再也不能掙紮，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充滿光明的大門口，不甘心地緩緩地倒在地上。
血如同噴泉似的汩汩地飙了出來，染紅了她的衣裳。
她的眼白也被燃成猩紅色，絕望地看着逃跑的人……
“你就永遠留在這裡吧。”謝瑤臉上濺了血點子，含着淚，暢快地說。
轟隆——
塌陷的房梁越來越多，即将要砸到他們。
蕭長清不敢再耽擱，抱起謝瑤就往外沖。
二人逃出來的一刹那，暗室發出巨響，所有的盤龍柱都轟然倒塌。
謝瑤回頭正好看見一根盤龍柱倒塌下來，砸中了白翩翩的腦袋。
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歡快的笑靥。
衆人皆很理解謝瑤，衷心希望她經過這一次能告别過去，重新生活。
燕冰清道：“對了，巽風，我的八卦鏡你們拿出來了？”
“還沒呢，都沒拿，來不及收拾。”
此時，暗室才恢複安靜，可裡面滿是灰塵，嗆得人睜不開眼。
正說着，一個侍衛竄進了暗室，他拿着一面八卦鏡從房檐上蘊着輕功逃了出去。
“追！”燕冰清下令。
“是！”
燭離正想原路追侍衛，可突然暗室轟隆隆的又開始塌陷，根本來不及追趕。
一切都像是算好了。
燕冰清的眼眸一黯，直覺告訴她，妖道的事情還沒完。
顧明究竟用自己的死下了什麼咒報複她？為何方才的侍衛要搶奪八卦鏡？顧明信奉的長滿眼睛的狐妖像究竟是什麼？
這些謎團都未解開。
燕冰清回過神來，她握着墨滄溟的手，慢半拍才發覺他的t掌心異常的濕潤。
就像浸了水。
“是不是毒蜂的毒發作了？”燕冰清擔憂地擡臉問。
衆人擡眼一看才發覺，墨滄溟的臉白得不尋常，面如紙色，唇瓣沒有一絲血色，他的臉上大汗淋漓。
砰——
墨滄溟龐大的身軀重重摔倒在地。
……
當夜，偷換命格的餘下九個人都以其他罪名下了獄，所得好處全被收繳。
被換命格的人也都得到了補償。
至于墨玄黃，他的心髒長得比平常人偏了一寸。
好在皇上的那一劍并未刺中他的心髒，在太醫院衆多太醫的力保下，勉強保住了一條命。
皇上駕崩的事傳遍了皇宮，舉國哀悼，宮内主持喪事全權落在了太子墨軒轅肩上。
至于換命、道法之類的駭人聽聞的事全都壓下不提。
攝政王府。
寝殿。
東方既白，燕冰清坐在床榻前守着墨滄溟。
他昏迷了一晚上，仍然不見轉醒。
燕冰清給他擦拭着臉跟手，臉上的神情溫柔。
“王妃，那隻毒蜂的毒性應該不大吧？”巽風抱着橘貓擔憂地問道。
燕冰清歎了口氣，她揉揉太陽穴道：“放心吧，那隻毒蜂我看了，并非什麼厲害玩意，隻是被下蠱了的蜜蜂罷了。”
“所以攝政王究竟被下了什麼蠱？”巽風回想了一晚上顧明的話，想不出個所以然。
她搖搖頭，并不着急，“等墨滄溟醒了，不就真相大白了？”
“也對。”巽風揉揉後腦勺憨笑。
清風道：“王妃，老道懷疑一件事，還請您讓老道給您切切脈。”
燕冰清将手腕伸出去，清風将絲帕覆在她的腕上，捏着她的腕号脈。
過了半晌，清風深吸一口氣，笑道：“恭喜王妃！王妃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她一愣怔，下意識笑看着墨滄溟，“難怪天雷沒有劈我，它并非不想劈我，而是不想劈我腹中的孩子。”
定是墨滄溟時隔兩個月沒有喝藥，她強迫他行房那次……
所幸在對抗皇上前，墨滄溟跟她說過想要孩子，所以等他醒來，他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
“老道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清風笑着捋着胡子。
巽風雙眼閃過欣喜的光，他作揖，“王妃，這就是否極泰來。現在你的命格換回來了，你跟攝政王也有孩子了。”
燕冰清的嘴角苦澀地勾起，“可墨滄溟中了蠱毒，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哪有這麼好。”
說到這裡，巽風一時之間竟也笑不出來了。
“王妃放心，一切都會好的。”清風一字一頓道。
她拱手，“借您吉言。對了，蘇嬛怎麼樣了？”
昨日，蘇嬛為了救墨滄溟被短梁砸暈後，她便讓侍衛帶蘇嬛一同到攝政王府醫治。
清風面色平和，“尚在昏迷，但是已無性命之憂。”
“這便好，這一次她幫了不少忙，若是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愧疚的。”燕冰清道。
“王妃，還有棠梨，她吃了蠱蟲。我發覺她的臉色不對勁。”巽風突然走進來插話。
燕冰清心疼地歎了口氣，她從小道祠中取出一張符紙，遞給燭離，“燒成灰燼後化水，讓她服下。”
燭離緊繃的臉色有了好轉。
“是。”
寝殿外。
棠梨正抱着胳膊，倚靠在門上靜靜地守着。
燭離将一杯符水遞到她面前，“王妃給你的。”
她一飲而盡，豪邁道：“謝了。”
燭離倚靠在大門的另一邊，他抱着胳膊，笑容輕松，“這一次你赢了，你做得比我好。”
“那是自然！”她伸了個懶腰，似乎好久都沒這麼舒坦了。
燕冰清一夜未眠，她也意外地沒有困意。
用完早膳後，她正欲去沐浴，棠梨便匆匆走來，“主子，蘇嬛醒了，她說要見你，有重要的話跟你說。”
燕冰清眼底閃過暗色，她沒有耽擱忙不疊去廂房看她。
若沒猜錯，她想說的應該是顧明下的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