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滄溟的心像是紮進了一根刺。
她就這麼抗拒他？
可是過去的記憶已經被割裂，就像是一段跟他毫無關系的過往。
燕冰清将臉埋進他的懷裡，她抓着他的衣領，“夫君，你給我點時間，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本王不逼你，别難過了。”墨滄溟在心裡暗道自己操之過急。
燕冰清感覺兇口似乎淤積一團東西，讓她快要喘不過來氣。
她實在太疲憊，阖上眼沒一會兒便入睡。
墨滄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
……
翌日，清晨。
燕冰清醒來時枕邊人已經不在身邊。
她想起睡前的事情，對墨滄溟心生了些許愧疚。
昨晚，她不應該推開墨滄溟的臉……
貌似有點過分了。
她洗漱更衣完畢，正欲去書房時，走廊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棠梨就笑吟吟地小跑進寝殿。
“主子！您快去大廳看看！有好消息！”棠梨的雙眸閃着精光。
燕冰清僅憑她的表情，就知道昨晚有了好結果。
“僵屍找到了嗎？”她問。
棠梨道：“昨晚追捕到一半，僵屍突然就一動不動了。侍衛将他綁回皇陵，一大清早茅山的道士來了，就交給他們處置了。”
燕冰清快步走去大廳。
大廳正中央跪着一個黑衣人，他跪坐在地上，看起來疲憊不堪。
他手裡還攥着的蕭此時斷成了兩半。
燕冰清斜睨着黑衣人，眼中迸發出無盡的好奇。
“我想，我們應該是老朋友吧？”她走到上首緩緩坐下。
棠梨、燭離以及玄鐵門的侍衛聞言，眼神倏地變得犀利精明，全神貫注地看着黑衣人。
“哼！”黑衣人發出冷哼。
婢女給燕冰清端來一碗安胎藥，燕冰清吹了吹熱氣，小口地抿着。
她悠悠地說：“你的修為并不高，卻能操縱皇上，看來在皇上生前，跟皇上交情不錯啊。”
“……”黑衣人的鬥篷輕顫。
燕冰清捕捉到他的反應，接着推測：“你能在皇陵附近逃竄一晚上，你對皇陵的地形也很了解。”
“呵……算你聰明！”說話間，黑衣人呼啦将兜風摘下。
老太監的臉顯露出來。
棠梨、燭離一愣。
皇上被天雷劈過不久，這個老太監就失蹤了。
沒成想他再次出現，居然是如此情景。
“看來誘導皇上拿到邪術秘籍，獻祭活人跟你也脫不了幹系。”燕冰清的臉上像是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寒霜，她的眼神飛出暗箭射在老太監身上。
“這是狐仙給皇上的機會，王妃，隻要你點頭，狐仙也會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心想事成！”老太監狡詐地說道。
燕冰清挑眉，“狐仙給不給我機會，我不知道，但你可能再也沒機會了。”
話音剛落，嘩啦——
燭離從腰間拔出一柄劍，他走到老太監身後，高高舉起劍身。
劍風刮過，老太監感覺脖頸後一涼。
“啊……”
劍刃還未落下，老太監就尖叫起來。
這把侍衛都逗笑了。
“拿出你的誠意。”燕冰清捧着藥碗喝藥，并不看他。
老太監上一秒還看似忠心耿耿，可下一秒就慫了。
一股濕熱襲來，他的雙腿間的布料濡濕，地闆上滴滴答答落下一片水漬。
“王妃！您饒了老奴吧！嗚嗚嗚……老奴還不想死啊。”
“王妃！老奴能戴罪立功，老奴這裡有個東西……”
老太監将手伸進懷裡。
燭離狠踹了他一腳，“少耍花樣！”
“诶呦……不是花樣！這個東西王妃一定需要！”老太監從兇口摸出一個稻草娃娃。
燭離接過後，恭敬地呈給燕冰清。
燕冰清看着稻草人上的生辰八字，眼中跳動着激動的光。
這是……墨滄溟的生辰八字！
她壓抑着喜色，面皮仍舊風輕雲淡，“這些可不夠！我問你，狐妖的洞穴究竟在哪裡？”
老奴才的臉色有一絲慌亂，“……”
“快說！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燕冰清遞給燭離一個眼色。
燭離的劍再一次舉到老太監頭頂，還沒動作，老太監就道：“在……在皇陵的山洞裡。”
“棠梨。”燕冰清遞給棠梨一個眼神。
棠梨立即派人去搜。
“呃……呃啊……”老太監的臉突然漲成黑紫色，他捏着脖子好似喘不過來氣。
嘔——
老太監吐出一地黑泥。
随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燭離立即蹲下，用手指探摸他的鼻息，“王妃，他斷氣了。”
“找個地方埋了。”燕冰清冷聲命令。
狐妖的動作可真快，這麼快就知道這裡發生的事。
……
燕冰清又派人叫來清風、巽風。
她将稻草小人遞給清風，“道長，您看看這是真的假的。若是真的，我便破咒，這麼一來，墨滄溟就能恢複記憶了。”
清風接過稻t草小人，眯着眼睛打量起來，“上面有一團黑氣，無論是真是假，這都是害人的東西，毀掉最好！”
“好！”燕冰清心中有了數，她捏着稻草人，臉上喜悅赫然。
巽風道：“恭喜王妃！事不宜遲，快點動手吧！此物實乃禍害，多留在民間一刻都是罪過。”
她雙手握緊，指節微微泛白。她的内心像被千萬條思緒纏繞，“我還有事，稍後我會親自把它燒掉。”
“王妃自行斟酌。”清風的眼神裡滿是溫和與包容，像是清澈的溪水，滋養着周圍的一切。
……
燕冰清派人将墨滄溟請進了寝殿。
她手裡握着稻草人，端坐在桌前，等候他已久。
墨滄溟一進門，視線就被她手中的東西吸引，他大抵猜到什麼，眼神暗淡。
“你又想到解開鎖心咒的法子了？”他故作輕松地擠出笑，在她身邊坐下。
一切好似跟以前一樣，但他們二人之間的氣氛卻像冰似的凝結住了。
燕冰清正色道：“這是從昨晚操縱僵屍的人手中繳獲的，十有八九這就是解開鎖心咒的陣眼。”
“如此也好，免得本王惹你難過。”他一字一頓地說。
“夫君沒有惹我難過。”
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發自肺腑地說：“夫君，無論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我都喜歡。我舍不得過去的墨滄溟，但也會舍不得現在的你。”
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寵溺道：“你的心意，本王知道。”
燕冰清跟他相視一笑。
她遂拿着稻草人去往道祠，道祠已經擺好法陣，她将稻草人放在陣中。
“乾坤倒轉，皆聽吾令，五行相生，破！”
轟——
稻草人一瞬間自燃，火勢高漲，稻草蹦出噼裡啪啦的火星子。
待火勢滅盡，法陣中隻留下一團灰燼。
燕冰清推開門，她正欲去找墨滄溟。
砰——
墨滄溟偉岸的身軀，轟然昏了過去。
“滄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