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珩走了進來，他沒空管已經躺在床上快暈死過去的顧夫人，而是走向何詩雨，步步緊逼。
男人渾身充滿殺氣，眼神散發着令人戰栗的目光。
何詩雨吓得牙齒打顫。
“說話。你要拿着我的樣本幹什麼？嗯？”顧知珩骨節分明的手掐住了何詩雨的下巴。
他手上的力道，簡直大得快把何詩雨的下巴捏碎。
何詩雨不是不想說，而是被男人手腕上的力道疼得五官都開始扭曲。
她眼角泛紅，感受到劇烈的疼痛之時，還不忘了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仰起頭看他。
她以為，顧知珩會心軟。
結果那手上的力道，就是肉眼可見的越掐越重。
她疼得抽搐，竭盡全力才從口腔中擠出幾個字：“知珩……殺了我……殺了我吧。”
顧知珩眸色凄冷。
大手一揮，何詩雨直接跌在冰涼的地闆上。
她捂着自己就快要脫臼的下巴，恐懼得渾身膽寒。
眼淚啪嗒啪嗒地掉：“知珩……我是被逼得。”
男人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長腿交疊，靜靜地聽她狡辯：“被逼的？”
何詩雨連滾帶爬地上去，扯住了顧知珩的西裝褲：“知珩……五年前你親自送我去坐牢，我已然丢了所有的臉面，京城的人，都把我當成笑話。”
男人眼眸深邃，沉默不語。
“我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唯獨在你這裡，失去所有的光芒和庇佑，别人都說，我毀在你手裡……”
何詩雨說着，啜泣得越來越厲害。
“你能不能，理解理解我？我對你一片癡心，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娶我……”
男人勾唇，骨節分明的手再次擡起女人的下巴。
妖孽的臉上是諱莫如深的笑意：“怎麼，就這麼想嫁給我啊。”
何詩雨眨巴着眼，堅定地點點頭：“嗯……”
“下輩子吧。”顧知珩眼神冰冷，收回了手從口袋裡掏出煙點上。
從何詩雨的角度看，顧知珩無論哪個角度，都是完美的。
她以為，這樣完美的男人，也會喜歡完美的自己。
“知珩，如果我死了，你會原諒我嗎？”
顧知珩挑眉：“不會。”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我們之間，不存在原諒不原諒的關系。就算我當年沒有把你送進監獄，我也不會娶你。”
一句話，直接叫何詩雨的心碎得徹徹底底。
她還以為，顧知珩不娶她是因為當年蘇堇的事情對她懷恨在心。
結果，他說什麼？
就算沒有發生過那些事情，他也不會娶她？
這簡直，比他恨她還要傷人。
何詩雨拿過了桌子上的水果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知珩，那我們下輩子見好嗎？”
顧知珩漠然，冰冷得似乎完全不想管何詩雨的死活。
刀尖已經刺入皮肉，血水從白皙的脖頸上流出，劃過鎖骨，滴在地闆上。
男人薄唇輕啟：“死遠點，别髒了我顧宅。”
何詩雨心頭震碎，如遭雷擊。
她顫抖着說道：“好……那我就死遠點，不讓你看見，你也不必愧疚……”
就在這個時候，顧心漾推門進來，看見眼前這一幕，傻眼了。
親媽暈在床上不知死活，何詩雨又用刀抵在自己脖子上。
她懵得都不知道先管哪個好，想了想還是沖過去一把奪過何詩雨手裡的水果刀。
“詩雨姐！你在幹嘛！”顧心漾大喊。
血水還是流了一地，何詩雨不管，一邊哭一邊喊t：“小漾你别管我！讓我死！讓我死！”
顧心漾死死地按住何詩雨，扭頭對顧知珩說：“哥！你坐在那傻看着幹嘛？還不過來幫忙？詩雨姐要自殺啊！”
“她真想死，我也攔不住。”
“你……”顧心漾快被氣炸了，“你怎麼能這麼對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沒有詩雨姐，我現在就是死人一個！詩雨姐救了我的命，你真狠心眼睜睜看着她自殺嗎！”
“那是你的恩情，你想好怎麼還。”
“哎？哥、你……”顧心漾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最終是傭人進來勸，先是把昏迷的顧夫人給送去醫院，随後又拿了醫藥箱過來給何詩雨止血。
顧奶奶溜溜達達地從門口路過，往屋裡看了一眼。
“喲，大半夜又是鬧的哪出戲啊？”顧奶奶低頭看了一眼何詩雨脖子上那不深也說不上淺的傷口，搖了搖頭，“何小姐啊，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我孫子對你沒意思你就要以死相逼，得虧小漾攔着你，你要是真死在我們顧宅，外頭指不定又怎麼戳我們顧家的脊梁骨呢！哦對對對，就跟當初你跟你叔叔當衆逼婚的時候一樣，得說我們顧家人啊，沒良心，不講情誼……”
何詩雨咬牙切齒：“顧奶奶，您說話怎麼這麼難聽？我是真心……”
“你是真心的對吧？你呀，要是真心的，就好好跟我孫子相處，别老動那些歪腦筋一會搞試管，一會鬧自殺的。嘴裡說着是真心的，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下作？”
何詩雨聽出來了。
顧奶奶就是想罵她。
隻不過老人家一個髒字都沒說，叫她反駁也不是，發瘋也不是。
滿嘴的話堵在兇口，被顧奶奶怼得啞口無言。
顧知珩在一旁不說話，不表态。
“知珩，回你房間去，這我看着。”顧奶奶倆手一背，“你放心，她要是自殺我第一個扔出去，肯定不讓她死在咱們顧家。”
何詩雨臉色難看的要命。
“奶奶，你才是，你快去睡吧，太晚了。”顧知珩語氣低沉，“抱歉了，這麼晚打擾您睡覺。”
顧奶奶跟顧知珩聊了幾句就上樓回房了。
她故意當着何詩雨的面把話說的這麼難聽，就是想讓何詩雨知道自己半斤八兩，别再隔三岔五地往顧家跑。
何詩雨是聰明人，也明白了顧奶奶的話裡有話。
隻是，她不甘心。
自己的腎白白給出去了，結果連個名分都混不到。
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從顧家老宅出來之後，顧知珩直接去了酒吧。
鬧心的事情一多，他心煩意亂，就借酒消愁。
酒吧的老闆娘看出顧知珩心情不好，拿了幾瓶好酒端到他面前。
她的眼神瞥了一下角落裡的一個女人，俯身對顧知珩谄媚道：“顧爺，您若是心情不好，我給你介紹個姑娘陪你聊聊？”
姜成雨在一旁皺眉：“不用了，顧爺不喜歡。”
他又不是沒試過。
這五年他可沒少給顧知珩介紹妹子，問題是，顧知珩正眼都不瞧一個。
“這個啊，比較特殊，我相信顧爺會感興趣的。”說完，老闆娘就拉着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走了過來。
顧知珩擡眸，看清女人的臉，怔了怔。
“怎麼樣，我就說顧爺會喜歡的吧？”老闆娘得意地笑了一聲。
那女人直接坐到了顧知珩的身邊，給他倒酒。
感受到頭頂男人逼人的目光，陳鹿緩緩擡頭，幾分羞怯：“顧爺，我是陳鹿……你還記得我嗎，上次你在這家酒吧裡，把我錯認成蘇堇的。”
她今天，特意重新打理了發型，妝容也故意地往蘇堇的模樣上靠。
就連這身紅裙子，都是之前蘇堇上過熱搜時候穿的同款。
她曾經對别人議論她像蘇堇這件事嗤之以鼻，但是現在，她恨不得這張臉跟蘇堇一模一樣。
她的手不安分地搭上顧知珩的手臂：“顧爺……你看我，像蘇小姐嗎？”
顧知珩不着痕迹地把女人的手拿開，盯着陳鹿的臉，笑了笑：“站起來我看看。”
陳鹿站了起來，當着顧知珩的面轉了個圈。
這樣一看，還真是像。
沒有蘇堇那麼明豔，勉強算是個低配版。
“顧爺，我給你留了包廂，您上樓，今天就讓陳鹿陪你。”
顧知珩沒拒絕，真的帶着陳鹿上了樓。
姜成雨看懵了。
“我去，還能這樣呢？”他之前介紹那麼多妹子顧知珩都不稀罕，合着，是等這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