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湄接到張姨的電話後,下班就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聽張姨說,時曼婉醒來後情緒一直不穩定,尤其是看到她請了人後,瞬間就明白這是時湄對她的監視。
大吵大鬧讓護士沒辦法,隻能給她強行注射了鎮定劑。
她剛剛就遠遠的站在門口看了眼正在沉睡的時曼婉,沒有推門進去。時曼婉現在是不會想見她的。
時湄知道,她們之間又是要僵持一段時間。
若不是時曼婉現在被困在醫院裡,以往她這個時候就會很快找到一個男人過來氣她了。
就像是天生的敵人般。
“哎。”時湄難得歎了口氣,她疲憊的靠在長椅上。
秋天的晚風落寞而孤寂,樹葉被風兒吹落砸在她的身上,一點都不疼,她癡癡的望着。
正抓着一片把玩時。
突然,臉上一陣濕潤,她眼睛也進了水珠,忍不住一眨。擡起手掌,雨滴砸落在手心上。
靠,下雨了。
她安安靜靜的想找個地方坐着都不行嗎?
真是人倒黴連喝水都嗆到。
時湄本想着躲雨,但一想也沒地可去,索性洩憤般選擇躺平了,淋吧,清醒清醒一下也好。
小雨飄絮斜着下,冰涼的落在她的臉上。
也打濕了她的襯衫。
一股涼浸浸的冷意,讓她忍不住身子微抖。
蓦然,右前方閃了兩下遠光燈。
她瞬間警覺的挺直腰闆坐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腦海裡第一反應就是跳出陳硯南三個字。
她轉頭望去。
卻不是印象裡那輛黑色車子。
她不确定,就坐着沒動。
那輛車也在跟她僵持這般。
半晌後,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男人長腿一跨,從車上下來。他個子挺拔清俊,穿着一件黑色風衣,氣質卓絕。
手裡舉着一把黑傘。
小雨細碎的飄着。
他的車燈照亮着,逆着光走來,舉着一把黑傘,這一刻,宛如天神降落般。
時湄呆呆的男人那張清隽的臉龐,瞳孔微縮,帶着一絲不可置信。
這,真的是陳硯南。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的?
她明明問過K姐了,已經沒有人跟蹤了她呀。
不等時湄多想,男人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他那把寬大的黑傘擋住了她的身影,将她籠罩在他的遮掩下,瞬間為她擋住了飄來的風雨。
女人擡着頭望着他,一雙漂亮的眼神濕漉漉的,巴掌大的小臉,白皙剔透,落在他眼裡可憐兮兮的。
陳硯南眸光微動,嗓音低沉沉的,帶着一絲不滿:“還傻坐這?”
時湄喉嚨微滾,“我不是在做夢吧?”
她應該沒有想陳硯南想到走火入魔吧?
陳硯南将在車裡拿下的圍巾丢在她的臉上,瞬間蓋住了她那張還沒回神的小臉。
時湄感覺冰涼的臉上被一陣溫暖包裹住,還伴随着男人清冽的松木香,她滿足的吸了吸鼻子。
這個味道,真好聞。
毫不客氣的将圍巾用來擦臉,而後圍在脖子上,瞬間,身上如同被注入一股暖流般。
“謝謝。”
陳硯南輕呵聲:“這算你頭回這麼懂禮貌。”
他還有幾分不太習慣。
時湄輕哼聲,站起來,兩人都坐在傘下,距離也靠得近,她好奇的輕聲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陳硯南沒錯過她表情帶着一絲探究。
他面不改色,随意找了個借口:“來醫院處理點事,正好看到某隻流浪貓在這淋雨。”
他沒想到下雨了,這女人還坐着不動。
簡直是又笨又傻。
哪有半點在他面前玩心機的聰明樣子。
時湄被流浪貓三個字說得懵了下,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這個字眼在陳硯南的嘴邊裡說出來,帶着寵溺。
她吸了吸鼻子,“冷。”
陳硯南一把抓過她冰涼僵直的小手,拽過她:“上車。”
時湄沒有反抗,被他拽着走。
這一刻,就像是沒人要沒人愛的人終于被人撿到收留了般。
車内開了暖氣。
時湄拿過紙巾擦拭鼻涕。
陳硯南皺眉,摸了下她額頭:“感冒了?”
時湄搖頭:“沒那麼脆弱。”
隻是有點被冷到而已。
她裹緊了陳硯南的圍巾。陳硯南看了眼時間,沒多久可以耽誤了,他踩下油門。
車子開回瑤台公寓。
時湄跟着陳硯南下車,她感覺他有話要說,剛好,她也有事找他。
進門。
這裡面的擺設時湄快比陳硯南熟悉了,她自顧自先走去燒熱水,陳硯南則返回自己的卧室。
時湄燒完水,正端一杯給他時。
就看到他在收拾衣物。
她擰眉:“你要去哪?”
陳硯南淡淡道:“有點事要出國處理。”
他站起身,接過時湄手裡端着還冒煙的熱水,放在一旁,沉聲叮囑道:“你這幾天安分點,不要惹事。”
時湄似笑非笑的勾唇:“你這是不放心我嗎?”
陳硯南目光沉沉的盯着她,“我沒到手的東西,自然不允許受到損壞。”
時湄心裡頓時落了一拍般。
她看清了陳硯南那雙深邃眼眸裡一閃而過的陰鹜。突然獨解了這男人對她的情感。
并非她所認為的情感動心。
相反,他是将她規劃為他想要得到的私有物裡。她于他,是一件物品。而且因為她一直沒讓他得逞,将他的勝負欲也勾了上來。
他勢在必得。
她眼睛錯開他的凝視,“我能惹什麼事?”
她低頭,喝了口熱水。熱煙上升,将她的面容也半掩半遮的擋住。
見陳硯南繼續在收東西,她也幫着他收拾,走去客廳,打開藥箱,熟悉的拿過幾種傷痛止疼的藥,“這個也帶着。”
陳硯南看着她,時湄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催促道:“拿着啊。”
陳硯南唇角微勾,顯然心情不錯的樣子。
将藥放在箱子裡。
時湄見他心情不錯了,蹲下身子在他面前,試探的問道:“對了,我上次東西落在九龍庭那邊了,我想有空過去拿一下,可以嗎?”
陳硯南眸光幽幽的落在她臉上。
試圖想找出她半點異樣的痕迹。
時湄的表情則非常誠懇:“就是上次那套禮服跟首飾呀,我沒帶走,那是陳元野的,我賠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