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瑗當即反駁道：“那可未必！”
“第一把刀怎麼了？”
“不管在哪裡上班，同樣是治病救人。”
“确實，當初醫院把我從國外挖回來時，開出的薪資和條件都十分優越。”
“可是這些年來，我為醫院的付出，也會有目共睹的。”
“我和湘亞醫院，是合作共赢的關系，又不是賣身在了那裡！”
顧司衍幽幽地盯着周瑗，緩緩道：
“你的夢想呢？”
“當初是誰說，平台越大，就可以讓更多的人看見，從而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
“放眼整個湖省，難道還有比湘亞醫院，更高更大的平台嗎？”
沒想到，周瑗當即放下了筷子。
随後用指腹随意摸了一下嘴角，挑眉笑道：“還别說，真有！”
“而且這個平台，就在浏縣呢。”
顧司衍眉心微跳。
果然，下一秒，周瑗便說出了那個名字。
“252醫院，想必你很熟悉吧？”
“雖然252醫院的腫瘤科，和湘亞醫院的腫瘤科沒法相提并論。”
“但是從醫院的整體實力來看，兩個醫院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再者說，正因為湘亞醫院的腫瘤科水平，國際領先，藏龍卧虎。”
“所以才更顯的，少我一個不少。”
“可若是換到了252醫院的腫瘤科，有了之前這些年的經驗積累，我可以很快的挑起大梁。”
“相信用不了多久，252醫院的腫瘤科，就可以和湘亞醫院的腫瘤科相提并論了。”
周瑗說的頭頭是道。
知道的，她是一時興起。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早在來浏縣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一切安排。
顧司衍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自己表姐的性格，他最是清楚。
一旦拿定了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哼，虧你想得出來！”
“當初你們領導費了那麼大的勁培養你，難道是為了讓你積攢實力後，跳槽到另外一家搞建設的？”
周瑗咧嘴輕笑，悄悄朝着葉銘挑眉笑，随後又拿起了筷子。
“為什麼不可以？”
“聽說，我領導的師兄，就在252醫院當副院長。”
“如果我真的往這邊調，少不了還要麻煩一下我們領導呢。”
顧司衍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可真敢想！”
旁邊姜母，一邊聽，一邊默默的吃飯。
雖然她聽不太懂，這表姐弟二人在聊些什麼。
但是一點也不耽誤，她對周瑗的感激和喜愛。
一看她停下來說話，都顧不上吃飯和夾菜。
頓時拿起桌上的公筷，各種好吃的，不斷地往周瑗的碗裡夾。
“周醫生多吃點，瞧你瘦的，平時定沒有好好吃飯吧？”
周瑗來者不拒，一邊朝姜母感激的笑笑，一邊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怕什麼？”
“我領導要是不肯幫忙，兩個多月之後，還有秋招呢！”
“他能攔着我跳槽，總不能攔着我當兵入伍，為國捐軀吧？”
顧司衍隻覺得額前一黑，一個字也不想再多說。
這一頓飯，葉銘雖然臉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明顯有些魂不守舍。
就連飯席上，周瑗在暢想自己對未來工作生活的安排時，他甚至都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午飯結束，這個周末的安排，也算是接近了尾聲。
周瑗早已收拾好了行李，下午三點的班車，趕回省城。
雖然嘴上說着工作調任的事情，腦海裡謀劃着大計劃。
但是周一一到，該上班還是要先上班。
把表姐送去車站後，兩人也該開車送姜母回家，然後回軍區大院了。
午飯後，幾個人坐一起喝茶，切了一個大西瓜。
葉銘小坐片刻後，起身準備告辭。
“我送送你吧！”
周瑗起身，清朗的笑容中，隐藏着淡淡的不舍。
“雖然浏縣和省城，隻有兩個小時的車程。”
“但我平時的工作還挺忙，你也很少來省城吧？”
“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周瑗的語氣，暗示的不要太明顯。
葉銘在門口站定，淡笑着婉拒。
“别送了。”
見周瑗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失落，又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笑着打趣道：
“本來就是我送你回來。”
“若是一直這樣送來送去，何時是個頭？”
“每個月，我都要去一趟省城。”
“到時候，如果周醫生正好有空閑時間，可以一起吃個便飯。”
周瑗咧嘴一笑，“嗯，那一言為定！”
聽到這裡，顧司衍才微微松了口氣。
一個月見面一次？
嗯，挺好！
再上頭的熱情，也會随着時間慢慢退散的。
時間和距離，可以慢慢抹殺很多東西。
大門口，葉銘轉身正準備離去。
遠遠的，巷口走回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同樣拄着拐杖。
“呵，家裡來客人……”
韓老剩下的話，直接堵在了嗓子眼裡。
他拄着拐杖，慢慢地走近。
他的下巴帶着胡須一起顫抖，眼眶倏地就紅了。
反觀葉銘，渾身都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邱秀英站在側面，正好将葉銘眼中的震撼和不敢置信，全都看在t了眼裡。
難道，韓老和葉銘兩人，從前認識？
是故人嗎？
“子秋？”
“你是……子秋嗎？”
韓老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虛無處飄來。
還沒有入耳，就已經飄散在了空中。
在場之人，除了毫不知情的姜母以外，所有人都震在了原地。
“葉銘，……葉子秋？”
周瑗小聲呢喃。
然而下一秒，葉銘清冷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葉老，您認錯人了。”
說罷，葉銘低頭垂眸，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隻留下韓老呆呆擡起的手，還愣在空中。
他的眼神，還死死地盯着，葉銘那條僵直左腿的位置。
“如果不是子秋，他怎麼知道我姓葉？”
韓老緩緩擡起了頭。
脆弱的眼神中，像是含着生命最後的希冀。
一碰就碎。
“你們知道嗎？”
“我姓葉，名玄，字涵秋。”
“你們和他說過，我真實的名諱嗎？”
韓老的眼神，從衆人的臉龐，一一望過去。
搖頭，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呵。”
“呵呵。”
韓老，也就是葉老，嘴角慢慢往上翹。
眼神的光，耀眼奪目的亮。
“我的兒子，居然還活着！”
話音剛落，葉老忽然一臉痛苦，五官都皺了起來。
他雙手死死地捂住兇口，慢慢彎腰，身體搖搖欲墜。
“韓爺爺！”
“韓伯伯！”
幾人趕緊上前，将人一把扶住。
“藥呢？”
“快點找藥！”
邱秀英強穩住心神，動作飛快的找了起來。
很快就從葉老随身的包裡，找出了他的藥。
幾分鐘過去了。
若是往常這種情況，葉老及時服藥後，早就慢慢緩過來了。
沒想到今天，葉老用完藥後情況有異。
雖然他的呼吸和心跳，逐漸平穩下來。
然而人卻是直接陷入了昏迷。
“不行，情況不對勁，得趕緊送到醫院去，做系統的檢查。”
周瑗冷靜地道。
顧司衍立即道：“我現在去開車。”
一刻鐘後，葉老被送進了人民醫院的急救室。
經過一系列的檢查後，醫生捏着報告，皺緊眉頭出來。
“誰是病人的家屬？”
三人想也未想，同時舉手，“我們是。”
醫生掃了三人一眼，語氣不善地道：
“病人有心髒病，不能夠受刺激，你們不知道嗎？”
邱秀英乖乖地點頭，“嗯，知道的。”
醫生又掃了她一眼，小聲嘀咕：“我怎麼看你，有點眼熟？”
“病人腦子裡長了個腫瘤。”
“現在已經有鴿子蛋大小，壓迫神經了，你們知道嗎？”
邱秀英回頭看了顧司衍一眼，緩緩搖了搖頭。
“醫生，這個我們之前并不知道，嚴重嗎？”
周瑗二話不說，直接從醫生手裡抽出了檢查化驗單。
“讓我看看。”
醫生嘴角一沉，面露不滿。
許是想到了急救室内，病人的情況，終是忍了下來。
“情況很不妙。”
“病人現在還沒有醒，目前你們有兩個選擇。”
“要麼帶回家，我給開點藥，保守治療。”
“病人想吃點什麼，就吃點什麼。”
“初一十五，可以陪着去寺廟裡，拜拜菩薩。”
邱秀英咽了咽口水，牽着顧司衍的手，慢慢握緊。
“醫生，那第二種選擇呢？”
其實醫生就算不說，她也大概猜到了。
因為現在眼前這位醫生，正是當初推薦姜母去省城手術的那位醫生。
醫生握拳清了清嗓子，帶着淡淡的不忍道：
“要麼就去趟省城，找大醫院試試。”
“聽說湘亞醫院，有一位留學歸國的周大夫，在這方面很擅長。”
“若是能挂到她的号，沒準還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機會。”
“不過，省城醫院的醫療費用，你們也是要早做打算。”
“若真想去試一試，先準備2000塊錢吧。”
這麼一大筆錢，對于普通的家庭來說，絕對是筆天大的巨款。
一聽這話，邱秀英頓時松了口氣，随後滿含期待地望向周瑗。
正好這時，周瑗也認真看完了所有的檢查報告。
“轉院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