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池,會客廳。
姓景的夫妻二人,在杜夫人的陪同下,親自登門道歉。
冬蟲夏草、燕窩、極品阿膠等貴重禮品,堆了滿滿一桌子。
“昨天上午,我突然頭疾發作,躺在床上起不來,所以錯過了約好的飯局。”
“沒想到,犬子酒後失态,跑到湘君食府鬧這麼一出……”
“希望邱老闆,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我們夫婦的兩張老臉上,饒了犬子這一回。”
說着,景老闆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桌上遞了過去。
邱秀英眉梢輕挑,“這麼直接?”
“景老闆養了個這麼勇猛無雙的好大兒,确實應該頭疼。”
她一邊淡淡說着,一邊拿起桌上的牛皮紙信封,當着衆人的面打開。
然後從信封裡面,抽出一張薄薄的支票。
“五十萬。”
她一邊數着上面的零,一邊用指甲輕輕彈了一下。
“如果,隻是把湘君食府重新裝修一遍,再購置一批嶄新的桌椅闆凳,這五十萬,确實是綽綽有餘。”
“看來景老闆,此次的登門,還是有些誠意的。”
邱秀英似笑非笑地道。
景市夫婦倆四目相對,僵硬地賠笑着。
“邱老闆說的是,和氣生财嘛!”
唯有邊上坐着,從進來打過招呼後,就一直埋頭喝茶的杜夫人,突然愣了一下,隐隐感覺到哪裡不對。
果然,緊接着就聽見邱秀英話鋒一轉。
“不過這一次,景少爺砸的很不是時候。”
“嗯……,這樣,正好我現在有空,華清池也有私人電影放映廳。”
“既然景老闆來都來了,不如先看一小段電影?”
邱秀英随手把支票,塞回了牛皮紙信封,放回了桌上,然後起身。
不明所以的幾人,跟着邱秀英一起,臨時轉移到了電影放映廳。
一開始,一切都很正常。
電影幕布上投放的,是一間飯店大堂的影像。
攝像頭正對着大門口,陽光明媚,大廳裡光線充足。
整個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全部拍的清清楚楚,t包括百寶閣上面,擺的滿滿當當的古董瓷器。
景老闆乍一看,不太明白,甚至覺得有點無聊。
反倒是旁邊的景夫人,像是看出了一點門道。
“這個飯店好生奇怪,人來人往的,怎麼擺放這麼多的瓷器?”
“萬一客人一個不小心,碰倒了一兩件,那可真是說不清楚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杜夫人心裡開始暗道不妙。
屏幕上的場景,她可太熟悉了!
昨天中午的飯局,就是定在了這個地方。
不過昨天她來去匆匆,并沒有特别留意。
可若是自己那傻侄子,砸店的時候,這些東西都還沒收起來……區區五十萬就想和解?怕是不太可能了。
邱秀英看了景夫人一眼,笑着解釋道:
“景夫人,您有所不知。”
“這百寶閣上面擺着的古董瓷器,全是數百年來,這湘君食府留存下來的鎮店之寶。”
“一般的時候,都是收在倉庫裡。”
“不過前段時間,我盤下了這一間飯店,其中就包括了這些瓷器。”
“這裡面的每一件瓷器,我都是找權威的古董鑒定大師,親自鑒定過,拍照留存的。”
“原本這幾天,我計劃在湘君食府,組織一個簡單古董瓷器鑒賞雅集。”
明眼人都知道,說是古董瓷器鑒賞雅集,事實上,就是一個地下拍賣會。
“可惜的是……”
邱秀英話還沒說完,幕布上面,突然從大門口湧進來一大批的人。
其中領頭的少年,在座的都認識。
尤其是景市夫婦,那就更加熟悉了。
【姓邱的!我知道你在店裡,趕緊滾出來!】
……
在放映廳裡,看完了整個打砸的小電影後,景市夫婦慘白着臉出來了。
杜夫人更是直接道:“我突然想起來,家裡還有點事情,需要我回去處理一下。”
“剩下的事情,你們自己聊吧!”
說着,杜夫人客氣地和邱秀英告别,甚至沒多看自己的弟弟和弟妹一眼,就扭頭着急地走了。
邱秀英也是後來才知道,杜夫人回去後,第一時間就是給自己那不争氣,整日隻知道花天酒地的小兒子,申請了出國留學的手續,還一辦就是八年。
正逍遙自在的杜小少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表哥的任性妄為,而遭到了無妄之災。
一開始,杜小少爺說什麼也不肯!
最後聽說是杜夫人找了親信,押着小少爺上的飛機,送出國看着的讀書去了。
湘君食府的事情,證據确鑿,闆上釘釘。
看完小電影後,邱秀英還将提前準備好的瓷器市場估值資料,以及提前拍好的照片資料信息,完整地送了一份給景氏夫妻。
“若是按照這上面的估值,昨日景少爺那一砸,一千萬肯定是打不住的。”
“看在杜夫人忙前忙後,今後在浏縣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份上。”
“五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景氏夫妻還想說點什麼。
沒想到,一直在角落裡看報紙,一聲不吭的顧司衍,突然開口道:
“别以為,把景少爺送出國,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如果你們眼界放高一些,稍微打聽一下,估計也會知道,我們家顧總最近幾年的生意,基本上都在國外。”
“很多事情,在國内辦,反而棘手。”
“倒不如在國外解決,更沒有顧忌一些。”
“景老闆,您說對不對?”
顧司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笑意卻不及眼底。
明明年紀不大,卻看得景老闆心中一寒。
“很多事情,你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可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景老闆膝蓋發軟,額頭開始冒起了虛汗。
“顧營長,對不起!”
“從前的事情,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說着,轉頭斬釘截鐵地對邱秀英道:
“邱老闆,五百萬,就五百萬!”
“我們現在就回去籌錢,不論是砸鍋還是賣鐵,絕不會差您分毫。”
目送兩人離開後,邱秀英繞到了顧司衍的身後,嘴角噙着笑意,俯身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端端的,你提媽做什麼?”
“這件事情,證據确鑿,姓景的賴不掉的!”
顧司衍側着腦袋,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在她手背上輕輕蹭了蹭。
“這才哪到哪?”
“若是咱媽真出手管這樣的小事,這景家今後在楚省,也就不用混了。”
“我這是好生提醒,給他們留一條活路。”
邱秀英眼珠子一轉,輕咳一聲道:
“那個……,從今往後,姓景的怕也不太好過了。”
顧司衍好奇地轉頭,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小嬌妻。
邱秀英眼神躲閃,有些小心虛地道:
“我找私家偵探調查了一下,景氏水泥廠的财務,一直存在問題,他們賬上能拿出來的現金流,最多也就五百萬了。”
“雖然現在運輸線路已經恢複了,可用不了多久,圍着景氏水泥廠周邊,會開始大規模的拆遷和修路、建橋。”
“不僅如此,葉先生手下的運輸和物流公司,已經和景氏水泥廠的對家,達成了初步入股合作協議。”
“他們的對家,随着運輸成本的大量降低,會更具競争力。”
“相信用不了多久,景氏的訂單就會出現大量的流失。”
“曾經輝煌一時的楚省第一水泥廠,要想存活下去,隻能壯士斷腕。”
“排在楚省前十,段時間應該沒什麼問題,可前三是再也不用想了。”
顧司衍:“……”
難怪,杜夫人如今看見自己的小嬌妻,下意識就想躲。
不過這件事情,他覺得邱秀英做的十分正确。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
最好的辦法:要麼不出手,出手必須一擊即中,令對方再無還手之力。
忽然,邱秀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再過幾天,就要放暑假了!”
“衛蘭即将入駐劇組,參演電影僅剩的一些女二戲份。”
“顧營長,你看現在縣城新橋的事情接近尾聲,事情也多。”
“能不能把楊斌調到縣城來,幫忙工作一段時間?”
邱秀英幾乎貼着顧司衍的耳垂,呵氣如蘭的小聲撒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