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雙目烏湛湛，清明又澄澈。
林霞驚呼出聲，徹底回過味兒來，一把将顧言抱住了。
“兒子，你沒事兒這可真是太好了。”
話一出口，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望着青年那張微紅眼眶的清俊面龐，忍不住問：“到底怎麼回事？”
說完一切經過，林霞當下給了他一腦袋。
“臭小子，有這個打算怎麼不和媽說，害的我這些日子擔驚受怕的。”
顧言失笑：“這不是怕你一個激動，穿幫了嗎。”
林霞沖着他丢過去一個白眼兒，“你媽我是那麼不穩重的人嗎。”
顧言眨了眨眼，在她的威脅下把點頭的沖動壓了回去。
推着人進大廳，看着不遠處的董曉曉與秦樹，林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董曉曉是不是也知道？”
她想到那天董曉曉替顧言診斷時的異常。
顧言沒有說話。
但這顯然就是默認。
林霞更生氣了，“行啊，别人都知道是吧，等等，不會秦樹也知道吧。”
顧言察覺不對，忙轉移話題：“媽，快進去吧，待會兒趕不上開庭了。”
“少打岔。”
顧言隻好承認了。
林霞闆着臉，審視的目光落下：“好啊你小子，合着别人都知道，就你親媽我不知道是吧。”
“媽，我錯了。”顧言老老實實認錯。
“别以為認錯就行了，今天先不和你計較，等回去的，你給我把事情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
顧言：“……”
他有些後悔了，要知道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也不說的。
依照他媽的性子，隻怕這事兒沒完。
顧淮手上好幾條人命，再加上貪污受賄這些，這時候的法律又重，直接就給他判了個死刑。
聽到這聲判決的時候，顧淮腦袋裡仿佛響起一聲驚雷，震的他雙腿發軟，險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跌下去。
他臉色煞白，忍不住大喊：“不，不該是這樣的，我要上訴，我要上訴……”
最終，他被看守的警察強制的着拖了下去。
秦樹握着董曉曉的手，克制着力道，與她對視。
哪怕他與自己的親生母親素未謀面，但生恩大于天，通過葉然的口，他知道，母親是愛他的，這就足夠了。
“我成功了。”
青年的嗓音晦澀，是撥開雲霧見天日後的歡喜。
董曉曉點頭：“是啊，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多虧了你，曉曉，如果沒有你，我做不到的。”
他将人攬入懷中，下巴搭在她的肩頭，鼻息間盡是她身上的冷香味。
出了法院，秦樹與顧言母女倆分别。
“你們放心，答應你們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最多兩個月，我就會完成手上的所有事情，将應該給你們的送上。”
“好，再見。”
幾人揮手道别。
顧淮的腿隻需要按照她給的方子繼續吃上半年，并且同時在進行複健，最多八個月，就能完全恢複到之前的狀态了。
“你說，這件事也該告訴葉姨了吧。”
之前他們千方百計的瞞着，總算是沒讓葉然知道，現在塵埃落定，是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了。
秦樹沒有反對。
他想，葉姨也等着這一天呢。
晚飯時，董曉曉特意親自下廚，在外頭買了好些菜式回來，待到葉然回到家的時候，滿滿一大桌子的菜正正好好擺上。
“你們回來啦，正巧，有件事我還想告訴你們的。”
葉然行色匆匆，眼底有喜色浮動。
“我們也有大喜事告訴葉姨。”
秦樹與董曉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
葉然凝了凝眸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随後道：“那你們先說。”
等到衆人都坐了下來，秦樹道：“葉姨知道合生集團出事兒了吧。”
“當然，這件事都傳遍了，不過我最近在忙一個案子，沒有多了解，但是我今天得到一個消息，說是顧淮被判處死刑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眼裡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與暢快。
當真是老天爺有眼，顧淮作惡多端這麼多年，終于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唯一可惜的是，整件事她沒有參與進去。
因為她先前的态度，圈子裡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她與合生集團不對付，有關于顧淮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往她面前送，今天這件事，還是與甯藍桉聊天的事情聽說的。
秦樹将這些日子以來搜集并且已經提交上去的證據送到了葉然面前。
“葉姨，我替媽報仇了。”
葉然面色一頓，嘴角的笑意撇了下去，“你，你說什麼？”
她忙去拿那幾份文件。
再擡頭時，瞳孔顫動着：“小樹，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還在籌備的時候，這個孩子竟然已經利落的下手，并且一出手，就要了顧淮的命。
秦樹微微一笑，清俊的眉眼沒了平日裡的緊繃，多了幾分松快，整個人都透出幾分慵懶。
他就這麼笑着說完了經過。
葉然無比震驚，再次被這對夫妻的能力與決心所震撼。
“你們竟然暗中做了這麼多事，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也可以幫忙。”
她也想在替小薇報仇的時候出一份力。
董曉曉解釋道：“葉姨，你身體不好，最近公司事忙，我們怎麼敢勞煩你，再說，你已經辛苦了十多年了，這是我們給你的驚喜。”
葉然眼淚簌簌而落，“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這下小薇姐姐在黃泉之下也能夠安心了。”
“不過，顧言那邊，怎麼說的？”
她着實有些吃驚，想到那天在療養院看到的年輕人竟然是顧淮的兒子，在想想與秦樹相似的眉眼，現在倒是恍然了。
天底下，也隻有兄弟之間才會那麼像。
隻是，林霞就算沒有參與其中，作為一個旁觀者，她也縱容了顧淮。
她竟然沒有得到報應。
不，她應該是已經遭報應了。
親生兒子被自己選中的男人害成這樣，林霞的心裡一定很捅了馬蜂窩似的疼。
就是可惜了顧言那個年輕人，竟然是這麼兩個歹竹生出來的苗，還要承擔他們作惡之後的果。
“說好了，等合生集團被收購之後，把一半的錢贈與我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