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的二人相視一笑，完全沒把他的話放到心上。
沈輕甚至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通。
“嗯，是我，沈輕。”
“古林鎮這邊有個招搖撞騙的神棍，趕緊派人來處理一下。”
“名氣挺大的，估計騙了不少人。”
“盡快。”
說話間，一個穿着粗布麻繩，衣料上起着小球的農村婦女與二人擦肩而過。
她腳步淩亂而又急切地往反方向走去。
慕楚似有所感，轉過頭盯住她的背影，愣神。
“怎麼了？”沈輕放下手機，疑惑道，“你認識她？”
“不認識，不過你聽到她說的話了嗎？”
“什麼話？”
沈輕剛剛在打電話，隻注意到有個人從他身邊經過，連長什麼樣都沒看清，更别說聽清楚對方在說什麼了。
慕楚四處掃了一眼，肯定道，“我沒聽錯，她剛剛說，我的女兒不是自殺的。為什麼她還沒有到我的夢裡來？是還在怪我嗎？大師明明說過的，為什麼她還不來？大師在哪裡？怎麼不見了。”
大師？
慕楚重複完最後一句話，鳳眸一眯。
沈輕敏銳地捕捉到這個細節，兩人同時看向不遠處，神棍出現過的那個地方。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女人也是假神棍的受害者？”
“沒錯，你看她渾渾噩噩的樣子！走，我們一起去看看。”慕楚抿着唇，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嚴肅，“她跟普通的受害人不一樣。”
“她怎麼了？”
“她身上有紅氣，紅氣代表着血光之災，而且紅氣過重，很有可能今天就會出事。”
“你是說……那個神棍會殺人滅口？”
“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匆匆穿過一條街道，來到偶遇神棍的拐角。
那個女人果然就在那裡！
她狼狽地跪在神棍面前，雙手伏地，身子貼合在地面，頭埋入雙掌之中，姿态卑微。
“大師，大師……我真的買不起符紙了，為了見到雪兒，我已經把房産證都賣了來買你的符紙……求求你……能不能可憐可憐我，讓我見見她？”
神棍姿态傲然，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他正在為剛剛錯失兩條大魚而懊惱，這個女人就又來糾纏他了，真是煩人！
呵！
這種窮人，也配得到他的符紙？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
“小蘇啊！”神棍掩去眼底的厭惡，換上無奈的口氣，“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符紙太過珍貴，不能免費送人的。有些東西，必須得花上你最重要最有價值的來交換，老天爺才能感受到你的誠意。如果想空手套白狼的話，符紙是不會生效的。”
“最有價值的東西？”女人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喃喃自語，“可我已經身無分文了啊！”
家裡那些貴重的東西，不是被她典當，就是被賤賣，換來的錢都買了大師的符紙。
如今，她身上哪還有什麼貴重的東西？
見她面露難色，神棍眼神一轉，出聲提醒，“現在很多有錢人得了重病，需要器官移植，你不是有兩個腎嗎？如果賣掉一個的話，不僅可以幫助到那些需要腎髒的病人，還能幫你見到自己的女兒……”
“賣腎？”女人捂着臉恍惚了幾秒，随後擡起頭，像是找到某種方向，“好！我賣！隻要能讓我見到雪兒，我都願意！”
見目的達成，神棍臉上終于顯露出幾分笑意，和她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既然你決定好了，我也會幫你聯系那些需要的人，到時候可不能反悔！”
“好好好，大師，那你能先給我兩張符紙嗎？等聯系上那邊，我馬上就去，我想今天就見到雪兒，算我求求你。”
“這個……也不是不可商量，這樣吧，那我現在就和對方聯系一下，盡快讓你們把協議簽好，然後再多制幾張符紙，到時候一定幫你完成心願。”
“謝謝大師，謝謝大師！”
女人呆滞的眼神裡，開始泛着亮光。
她知道，隻要簽了捐贈協議，她就能見到雪兒了！
反正她有兩個腎，少一個也不會有事。
“好，我随時就能簽。”
神棍滿意地點點頭，“那我現在帶你去。”
“嗯。”
女人不疑有他，認命般的跟在他身後，朝鎮外走去。
藏在拐角處的慕楚，簡直無法相信剛剛兩人那番荒謬的對話，她終于忍無可忍，“等等。”
神棍怔了一下：“怎麼又是你？”
“大姐，賣腎這種事，說賣就能賣嗎？”
女人聽聞，默默點了點頭。
慕楚簡直無語。
神棍：“你們怎麼又回來了？後悔了？”
“後悔個der！沈輕，你來告訴他，我們為什麼回來？”
沈輕一雙桃花眸輕挑，“挺無聊的，就想來看騙子怎麼招搖撞騙。”
“你們果然是來拆台的。”神棍雙目一橫，冷笑道，“小心遭報應！”
說着，他拉住女人，把她往後一扯，做出保護的姿态，“别理他們，我們走。”
女人怯怯地看慕楚一眼，聽話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慕楚動作更快，搶先一步來到神棍面前，越過他，問女人，“大姐，你告訴我，到底花了多少錢買他的符紙？”
“……”
“我剛剛聽你說房産證，賣了一套房全買他的符紙了？”
“……嗯。”
“你買的那些符紙是做什麼的？”
“大師說，這些符紙能讓我和雪兒在夢中相見，隻要見到她，就能知道她是怎麼死的了……”
“大騙子！”慕楚歎息一聲，看了眼所謂的大師，“這種話你也信？符紙生效了？你夢見雪兒了？”
說到這裡，女人臉上的表情明顯地失落下去，她幽幽歎了口氣，“沒有，大師說符紙還不夠……等累積到一定的數量才能生效。”
“所以你還要繼續買？賣腎都要買？”
這招搖撞騙的死騙子，流程居然如此熟練，不知道騙了多少人！
慕楚涼薄的眼神，掃到他身上。
如果說眼神能殺人，神棍已經死了幾百次。
“夠了！t”神棍氣沖沖地打斷她，“為了見到雪兒，她已經很努力了，難道你們想讓她功虧一篑嗎？！真是沒有心！”
慕楚：？？？
呦吼！
道德衛士已上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