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說的是。”
林語鸾滿臉喜意，素手撫着腕間玉镯良久，才依依不舍的褪下遞給了張嬷嬷。
“這些日子多虧了嬷嬷提點。”
她模仿着林清婉的模樣，臉上是高高在上。
張嬷嬷看着那劣質渾濁的玉石，眸中閃過嫌棄，還是伸手接過。
“老奴謝語鸾小姐。”
林語鸾眸中閃過肉疼，一時舍不得松手，還是張嬷嬷詢問看她，才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讪讪。
張嬷嬷收進懷裡，心下冷斥，不是小姐的命，偏生小姐的病，攏共上下沒幾兩銀子，還學着貴人打賞。
林語鸾又看了眼張嬷嬷放玉镯的兇口，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目光道。
“嬷嬷，明日宴會想必各家貴女都會參加，我卻連件像樣的衣裙都沒有……”
林語鸾欲言又止的看着張嬷嬷。
張嬷嬷:“……”
她就說這位怎麼這麼大方舍得拔毛了，原是在這等着呢。
即便是給你找來鳳袍，你也去不了啊，張嬷嬷心裡嘀咕着，面上還是認真想了想，道。
“老奴倒是與繡房的一個婆子有幾分交情，不若老奴去尋她借件三小姐的舊衣服？”
“她不要的衣服，我如何能穿？”林語鸾面色有些難看。
張嬷嬷垂下眉眼，“三小姐的衣物都是上等的缂絲錦綢，大多也隻穿過一兩次，都還新着呢。”
林語鸾手中帕子攪成了繩，面色有些扭曲，她傾盡身家都得不到的衣裙，林清婉竟能随意丢棄。
心中的不平達到了頂點，張嬷嬷冷眼瞧着，心中冷笑，人呐，永遠是這山攀着那山高，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
“那嬷嬷…可否讓繡娘略微改改花樣？”
林語鸾難為情問道，她可不想被林清婉認出來，若是她曾穿出去過，讓沈公子看出來，豈不是丢人死了。
心中不禁埋怨起了林老夫人與林玖娘，連件像樣衣服都不給她做，卻忘記了自己的本分。
“成，那些衣服本就是繡房改過後做了别的用處，老奴這就去問問。”
待張嬷嬷走後，林語鸾将帶來的那幾件衣服都翻了翻，昔日瞧着最好的一件衣裙，卻也隻比林府丫鬟的衣服強了一隻半點。
林語鸾憤懑的将衣裙塞進衣櫃裡，心中更加堅定了要進沈家的決心。
明日是她最好的機會，她定要得了沈公子歡心，最好能被沈公子留下，她也不必在這林府寄人籬下了。
淬玉院裡。
張嬷嬷手中舉着玉镯，恭敬的立在下首。
王氏端着白玉盞抿了一口，方道，“既是給你了，你便收着吧。”
“謝夫人。”張嬷嬷将玉镯收進袖中，“夫人，老奴告訴她去繡房給尋件三小姐的舊衣服穿，您看……”
哪怕是主子不要的，可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穿的，張嬷嬷小心問道。
王氏指尖敲了敲茶盞，交代道，“婉姐兒及笄時，繡房不是做了件及笄服嗎，給她穿。”
張嬷嬷心中一動，連忙應下。
“夫人放心，老奴今晚便能完成任務。”
王氏點點頭，讓張嬷嬷退下。
“一個小女娃，我本是不想難為她太過，可惜她心氣太高，也太貪婪了些。”
王氏放下茶盞揉揉額角。
趙嬷嬷連忙上前替她按。
“夫人不必愧疚，您也是幫了她，那位姑娘心思活絡，耳根子淺，不過被人挑唆幾句就忘了姓甚名甚。”
“這樣的人是萬萬不能嫁進沈家的，他日不光給咱三姐兒添堵，若她再被别人教唆，坑害咱三姐兒才是大大不妙。”
王氏颔首，“你說的不差，如今不過得了一點好便飄的忘乎所以，若他日真得了寵還了得。”
又想到林老夫人，王氏面色舒緩了幾分，哼笑道，“她們自己選的人，如今卻生了這般心思，我倒要看看我那小姑子如何給我交代。”
“還有我那好婆母，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知該如何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