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二人正沉默着，攏月一臉焦急的進來。
“老夫人，前院出事了。”
林清婉與林老夫人同時擡眸看了過去。
攏月對二人福了福身:“二公子回府去尋大公子說話，二人在書房待了許久，後來不知為何竟吵了起來，二公子還打了大公子一拳。”
“胡鬧！”林老夫人渾濁的眼中迸出淩厲，狠狠的拍在案幾上。
“他們可是親兄弟，竟動起手了，像什麼樣子。”
“你可打聽是為着什麼？”林老夫人隐晦的看了林清婉一眼，問着攏月。
林清婉此時思緒正亂着，直覺知道二哥發火應是與自己有關，這會兒也顧不上與林老夫人周旋。
攏月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三小姐，搖頭道，“大夫人已經趕過去處理了，具體原因奴婢并不知曉。”
攏月的小動作讓林清婉确定了心中猜測，不免也有些焦急，大哥是個重規矩的，隻怕二哥這次定要被重罰。
“祖母，孫女有些放心不下，想過去看看，就不陪祖母了。”
林老夫人頓了片刻沒有答話，反問道:“聽說你二哥今日陪你出了府，你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清婉垂頭:“回祖母，并未發生什麼特别的事。”
“哦～？當真？”林老夫人顯然有些不信，眯眼看着林清婉，目光滿是審視。
“祖母不信可問二哥哥。”林清婉表現的恭敬，可出口的話卻不那麼溫婉。
林老夫人面色淡了幾分，“那就不必了，你也去看看吧，你是他們的親妹妹，去勸着些，别讓他們兄弟生分了。”
“是。”林清婉福了福身，腳步匆忙的走了。
林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思，半晌後吩咐攏月，“你也去盯着些，問問究竟為着什麼，竟讓他們親兄弟起了争執。”
攏月也應聲出去。
林老夫人擡了擡手，一直守在一側默不做聲的老嬷嬷連忙上前扶起她。
林老夫人幽幽一歎，“好在她是個重情的，我冷眼瞧着，她對二郎倒是真情實意的。”
老嬷嬷低聲笑道，“畢竟是兄妹血親，三小姐自然是親的。”
“是嗎？那可不一定！”
林老夫人冷冷一哼，“你瞧着她對老身這親祖母可有半點溫情？”
“這……”老嬷嬷有些啞然。
三小姐從小就與老夫人不甚親近，對一切事物都淡淡的，除了大夫人外，仿佛沒什麼能激起她的情緒。
便是老夫人幾次三番與她為難，她也能不着痕迹的化解，并讓人挑不出錯來。
半晌，老嬷嬷幹笑道:“三小姐是個有主意的，性子也是愛憎分明。”
“恰巧，老身就是她憎的那個。”
林老夫人聲音冷然，老嬷嬷卻是身子一抖，忙躬身告罪，“老夫人恕罪，是老奴胡言亂語，說錯了話。”
“起來吧，咱們相伴多年，沒什麼是不能說的，況且你說的本就是事實。”
林老夫人擺了擺手，“老身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不在乎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隻要能為林氏付出，帶來利益便可。”
“況且，别說是老身這個外祖母，就是她親爹，和大郎，你瞧着她又有幾分真情。”
“她是個冷心的，别人對她十分好，她能回以八分就不錯了，她爹與大郎身負林府重責，對人對事難免注重大局，可對她也是有幾分真心的。”
“可她是如何做的，那幾分真心對她來說屁都不是，隻要旁人對她的真心摻雜了其他，她就會毫不猶豫的将人隔絕在外，便是她親爹，親大哥，也不過是得她表面恭敬而已。”
“要說這林家真正得她真心的，以往就一個王氏，現在又多一個二郎。”
林老夫人哼笑着說完，搖了搖頭，這些話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說出口。
老嬷嬷恭敬的垂着頭，隻默默聽着，一聲都不敢接。
正因林老夫人明白林清婉的性子，才怕她嫁進了沈家後，不顧及母家。
可如今沈墨身邊又多了一個司家，往後就不單是林家需要林清婉了，她想在沈家站穩腳跟，也得依靠林家，互惠互利，這樣的關系才能長久。
林老夫人也正因此才放心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