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啊，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家兩個姑娘都漂亮。”
“以前眼光也是高得很，誰也看不上！”
“那會兒咱們不說啥，可現在，就你們家麗娜的名聲，兩姊妹還想往上找那是不可能的！”
“能找個工人就不錯了！”
“我說這個人，雖然是二婚，可也是正經的工人！”
“家裡兩個孩子也小，隻要麗萍好好養，從小養的肯定能養出感情，把她當親媽！”
“我看你家還挺寬敞的，到時候結了婚就讓他們兩口子回來住，也能照顧你和老莊，這麼好的婚事你們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
田大娘聽着對方叭叭叭，臉色十分不好，可她不是個厲害的性子，礙于鄰裡間的關系，她早就把人給趕出去了。
“我早就說過算了，你怎麼還把人給帶來了？”
“這事兒我和孩子爸都不同意！”
莊家門外圍了好多鄰居在看熱鬧，院兒裡，一個麻子臉大嬸兒帶着一個穿着八成新軍裝，頭發略秃，面容滄桑的矮個子男人站着。
男人手裡提溜着一網兜的東西，有罐頭有麥乳精，還有一瓶酒。
在眼下的情況來說，這是一份十分能拿出手的重禮。
隻是他的手十分粗糙，指甲蓋子裡全是黑漆漆的煤灰。
他是在澡堂子裡燒鍋爐的鍋爐工。
“嬸子，我是真心相中了莊麗萍同志，不嫌棄她的名聲不好。”
“将來她隻要肯老老實實跟我過日子，對我的兩個小崽子好，我也肯定對她好！”
“你家的重活兒往後我都能幹，也能孝敬你們！”
“嬸子，你說吧，你要多少彩禮，隻要不過分，我都能湊！”
他認為田大娘在拿喬，其實就是想多要彩禮。
不然他家姑娘的名聲都差成那樣了，能找到他這個正式工都算是燒高香，咋可能不同意。
“老田啊，差不多得了，别拿喬了，不然說親的一個不如一個，人家小……老謝是真有誠意，還答應結婚之後住過來，你見好就收吧！”
“可不咋的，你家老莊身體不好，你家老大又下鄉了，還在鄉下成家了，你家沒個男人支撐不行！”
左鄰右舍看熱鬧的就紛紛勸了起來，媒人和男人聞言都十分得意，越發覺得他們上門來誠心實意地提親，是在給莊家面子。
媒人道：“老田你聽聽，你聽聽大家夥兒怎麼說！要不是十幾年的鄰居，我可犯不着管你家的破事兒！”
“就你家現在這個條件，你的兩個閨女就是嫁去農村都是沒人要的……”
“我知道你家麗萍眼光高，可你們不能由着孩子，年輕人懂什麼，她這個名聲有人要都不錯了，真不能再拿喬了……”
媒人叭叭叭，一口一個名聲不好，仿若莊麗萍是地上的爛泥一樣，饒是田大娘性子軟也忍不住了，她氣得發顫，推搡着媒人：“出去！”
“從我家滾出去！”
媒人氣死了都，她大罵：“姓田的，你以為你家的是啥寶不成？不過是兩個沒人要的爛貨，居然還敢攆我……”
“我倒要看看你家姑娘能找到啥好人家！”
“養了兩個就會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引得劉家兄弟連命都不要了！”
“你家莊麗娜，她要是個好的，劉家兄弟會去強奸她？”
“人家為啥沒打别人的主意？”
“還不是她騷浪勾……啊……”
媒人正罵得起勁兒，忽然腦袋上的頭發被回家的莊麗萍一把抓住，将她猛地往後一扯，照着她的臉就狠狠地啥巴掌。
“我叫你亂說，我撕爛你的嘴！”
媒人張牙舞爪要去抓莊麗萍，田大娘就沖過去幫自己的女兒：“我跟你拼了！”
“你個殺千刀的，你不得好死！”
她的麗娜受了那麼大的委屈，結果還被這些人侮辱謾罵，觸碰了田大娘這老實人的底線。
媒人不敵兩人，但嘴巴裡冒出來的話卻是越來越惡心。
那種寫出來絕對要被封的言辭，愈發激得田大娘發瘋似的打她。
男人吓傻了，他忙去拉扯莊麗萍，莊麗萍反手一個耳光：“想娶我，就不怕我嫁過去一包耗子藥藥死你們全家？”
鄰居們被莊麗萍眼中的狠絕吓了一大跳，本來想去拉架，但卻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男人被打惱羞成怒，他揚手就要扇回去：“賤人！”
“敢打老子！”
莊麗萍下意識閉上眼睛，但以為的耳光并沒有落下來，反倒是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住手！”
傅國軍抓住男人的手，男人怎麼掙紮都無法把手抽出來。
直到傅國軍把他給甩開了。
這時大家夥兒看到巷子口的吉普車，看見有警衛員打開車門，兩位身穿軍裝的老人下車走來。
這下都不用人拉架，扭打在一起的幾個人瞬間收手。
媒人看着傅老爺子和老太太走過來愣了一瞬，然後就哭嚎着撲了過去被警衛員攔住了。
她大哭着告狀：“首長，首長你要為我做主啊！”
“我就是幫着做個媒，這兩母女不願意就算了，居然把我打成這樣！”
說着，她轉頭怨毒地看向莊麗萍和田大娘，控訴道：“你們要的彩禮錢也太離譜了，居然張口就是八百，小孔給不出來，你們就打人！”
“真是沒有天理了啊！”
鄰居們見這兩位有警衛員的老人眉頭緊皺面色難看，就知道壞菜了。
莊家這下攤上大麻煩了！
何必呢！
苟婆子最會胡攪蠻纏，無理都要攪三分。
雖然大家夥兒都沒聽見過莊家要八百塊的彩禮，但苟婆子要說是私下說的，莊家人又如何能說得清楚。
更何況，他們也覺得或許就是莊家要的彩禮太高了。
若不是彩禮問題談不攏，就莊家姊妹這樣的名聲，怎麼可能看不上正經的工人？
大家夥兒對莊家母女指指點點，相親的男人趁機道：“就是，他們不但要八百塊的彩禮，這女人還威脅我，說嫁給我以後我要是敢不把工資全交給她，她就一包耗子藥藥死我們全家！”
“首長，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這女人和她媽太惡毒了！”
莊麗萍臉色慘白地看向傅國軍，看向傅老爺子和老太太。
就眼下這個情況，他父母看了肯定不會同意她和傅國軍的婚事。
可她……已經喜歡上這個男人了啊！
罷了……
本來嫁給他，就是自己高攀。
不娶自己，他就算需要一個妻子，也可以立刻娶一個門當戶對的。
一時間莊麗萍心灰意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