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凝甚至感覺到那玩偶對着她扯了一下嘴。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在笑。
“……”然後白九凝将手給收了回來。
她想：不應該摸的，現在感覺到手上的那種粘稠感還在。
就還挺惡心的。
特别是想到這玩意是個活物，卻以這樣的形式待在别人的腹部存活。
共生？
還是寄生？
是種什麼物種？
很難評。
看出來，白九凝對于這個東西的嫌棄和惡心。
金言溪看着白九凝也不說話，就忤在那裡，神色裡面寂落，然後過了片刻又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你在惡心什麼？”
他笑到後面，喉嚨發幹，笑到失了聲。
然後他又輕輕地蹲下身來，眼裡滿是柔情，“師姐，你是怎麼做到這樣心狠的？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最後又把我變成這樣，最後還要抛棄我？”
“現在你還在嫌棄我？是覺得我惡心嗎？”
金言溪一發脾氣，那個人形玩偶也跟着發出憤怒的嘶嘶聲。
白九凝被吓了一跳。
她很想說，這事跟她沒關系啊。
别說這個師姐極有可能不是她了，就算是她的前前生，她本身也不記得了吖。
這筆賬要是算在她頭上，她憑什麼認啊。
這氣撒到她身上，不合适吧。
但是白九凝選擇忍了。
畢竟她還有别的計劃……
就看能不能讓金言溪上套了。
“也不是覺得惡心，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懂吧？我是一時無法接受，你的身體裡會有這麼個東西，而且我要是說我一點也不介意這個東西，你也不得信。”
白九凝指了指那人形玩偶。
試探道。“要不，你把它再放回去，它這樣在外面，别受涼了。”t
白九凝想揉自己的眉心，她剛才說了什麼東西？
她怎麼會說這麼傻的話來的？
“……”金言溪也盯着白九凝在看。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要不，咱先把它放回去？你這裡空空的也不好吧？”白九凝說的時候，扯了一下嘴角。
努力露出一個笑來。
然後無意看到了他腹部的位置，空空如也……
感覺很痛的樣子。
如果真是她把人搞成這樣，白九凝都要覺得自己有罪了。
他的這個師姐，是真的想要救他的嗎？
然後金言溪也不說話，隻是盯着她在看，眼神古怪。
一時間氣氛尴尬。
白九凝從袖中取出一些吃的和喝的，遞給他。“要不你先吃點東西？”
這樣一說，她還真有點餓了。
“我不用吃東西……喂它吃就可以了，可惜這些東西它吃不習慣。”金言溪說完之後站了起來，似乎要離開。
白九凝想到他還沒有說完的話。
急得拉住了他的袖子。“你的故事還沒有說完，之後呢？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金言溪冷笑了一聲。“你一邊嫌惡心，一邊又想套我的話，師姐，你還是這樣惡心。”
說完之後，他揮袖離開，不知道是去做什麼了。
白九凝看着被重新關上的石門，以及站在外面的幾個怪物，她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食物。
歎了口氣後，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又想了一下剛才金言溪說的這些事情。
從他剛才所說及的故事裡，并沒有這個仙人，可是他卻是真的要為這個仙人報仇，可見他故事的後半段，定與這個仙人有關。
而他的這個師姐……
不知道怎麼的，白九凝有點感覺，可能她并沒有死。
反正……她不信自己就是他的師姐。
不是對自己的善良有信心，而是她懷疑有人想搞死自己，那個推演圖到底是誰……
金言溪都沒有說清楚。
而她也沒有别的辦法，隻能等金言溪回來，也不知道雪雪有沒有找到北辰臨淵。
白九凝吃着東西，手裡拿着星圖在看。
這玩意有些坑爹。
“你就是想要找你的原主人，也不能坑我啊！”白九凝啧了兩聲。
又在想剛才看到那人形玩偶連接着金言溪腹腔裡那些絲線，到底是什麼東西？
是受了什麼樣的傷，才會用這種辦法救人啊？
星圖閃了幾下。
“你知道？”白九凝突然笑了，是被自己逗樂的。
怎麼，這是沒有辦法，所以就指望着一個東西？
“不知道，你閃什麼？”白九凝彈了一下星圖，又将星圖放回了袖中。
吃飽後，就躺了下來。
就是這個石床不是很舒服，好在她在乾坤袖中準備了很多東西，包括生産要用的……
當時是怕半路出什麼意外。
現在倒也是能用得上。
……
金言溪回來的時候，白九凝已經睡醒了。
她包裹在毯子裡中，一邊品着熱茶，一邊賞着小火爐中跳躍的火光。
看起來……
簡單又溫暖。
就好像曾經無數次，他去見他的師姐時一樣……
她窩在那裡看書，看到他來時，總會側頭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來，然後向他招手。
讓他一起窩着。
可是突然一切就變了……
或許曾經太過美好，所以經曆絕望時，他才會這樣恨。
其實……
他沒有跟白九凝說，他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師姐了，他也記不得師姐的相貌了。
說白九凝與師姐長得不一樣，不過就是說說。
師姐的長相在他的腦子裡早就模糊了。
太久了。
唯有那些幸福的事情，或者痛苦的回憶，還能說得清……
白九凝聽到動靜，她向身後淡淡一掃，目光清淺。
“你出去殺人了？”白九凝掃了一眼之後，就收回了目光，低着頭，語氣意味深長。
見金言溪沒有說話，白九凝又繼續說道。“我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了。”
“是你要殺的，還是你身體裡的那玩意要去的？”
現在的白九凝，與剛才的白九凝完全不同。
此時的她嗓音微微沙啞，就如同深秋的夜風吹過的寒涼，低沉的嗓音裡蘊含着幾分危險的氣息。
她問話時，坐在那裡身體連動也沒動，隻是随意曲着條腿，很是從容不迫。
“它餓了……怎麼？你又要發脾氣？你可别忘記你現在的處境，搞清楚誰是魚肉，誰又為俎！”金言溪慢慢地走進來。
白九凝看着他腹部的位置。
此時他已經将衣服穿好，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可是她能感覺那玩意好像在透過那層薄薄的黑衣，盯着她看。
她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沉下氣來。
“要不要說接下來的故事？不說就出去，我要休息了……”白九凝語氣不好，也有幾分怒氣。
“當然你若想殺我，也随你便，不過要快點！”
“拖久了，我怕你舍不得對我下手。”
白九凝這話就是挑釁。
金言溪果然動了怒。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白九凝冷嗤了一聲。“那你倒是來啊？你有種就将事情說清楚，不說就滾……”
金言溪的手指被他自己捏得直響。
白九凝忽略，當是聽不到。
金言溪恨這個師姐，自是不必說；但是殺她……金言溪顯然還有顧慮。
恨是真恨。
可是真的見到了，他沒有得到真正的答案，其實他自己也不甘心吧。
為什麼這個師姐要抛棄他，他其實比誰都想知道。
金言溪走近白九凝，突然問她。“你會将星圖交出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