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的話語裡，隐約透露出了不甘。
其他人或許不知道。
林木卻能從這種感慨裡，聽出商陸想要表達什麼。
時間回溯到商陸從獎勵副本成功回歸，他們房間出現了史無前例的矛盾。
起碼在林木看來，是他從沒經曆過的。
同樣的，林木也是在這個時間點，知道了這個房間之前的作風。
不是他想象中的美好。
03号的張明美、06号的商陸、07号的顧老師以及08号的小白，是房間最初經曆過清除副本後留存下來的四人組。
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們迎來送往許許多多的新人。
同時，在此期間他們三人也送走了，某一次沒能從副本裡出來的顧老師。
作為他從小到大的好友，商陸十分簡單地闡述了問題的關鍵。
“想要複活，想要成功，就需要不擇手段。”
抱着這種思想的三人組，勢必就不會善良到哪裡去。
“既是為了大家的共同目标，也是為了避免出現清除副本的情況。商陸、張明美和小白三人，一直在有目标地尋找夥伴。而在小白之後的夥伴，就是皎月和蒙少奇二人。”
這段簡短而又籠統的概括，反映出許多不為人知，令人膽寒的真實現象。
有目标地尋找夥伴，約等于有意識地篩選隊友。
尚可、待定、隐患。
這三個結果的出現，預示着他們即将做出什麼樣的應對舉措。
隐患，即抹殺。
通過何種方法進行抹殺，商陸沒有完全告知于他。
但林木也不是個傻子，能明白肯定不是光明磊落的。
房間現存七人的情況，代表他們有概率會被拉進清除副本。
照理來說，是該暗中進行一些操作的。
然而，這一切都出現了變化。
一是蒙少奇與紀白萱，二是因為林木他自己。
良善之人無法接受這些陰暗……
林木質問商陸，得到的答案真實。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死亡空間裡，林木反複刷新三觀。
自認了解透徹的朋友，也早已變了一副模樣。
唯有情誼，從未中斷。
期間的種種情況無法細說。
總歸，商陸他們最後做出的決定，是符合林木觀念的決定。
是部分人的妥協，也是大家萌生出的信任。
如今，這信任開始的第一步，在這個副本開頭便已經破碎。
-
比起林木的糾結與複雜，商陸倒是沒有太多波瀾。
隻當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張明美出言，将話題翻過去。
“大家的身份已經拿到手了，剛才我們四個人已經分享過。所以林木，你是什麼身份？”
林木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說出自己的身份。
“藍方戰車。”
說之前房間的風氣陰暗，算是一棍子打死所有人。
決定用心相處的幾人，無論在何時，都算是以真誠相待的。
就如同現在。
林木完全沒有擔心，張口說的都是實話。
明明是隻有三人通關的副本，五人之中最少都要有兩人離開，他們卻都默契地閉口不提，選擇集合共享信息率先一緻對外。
在林木将自己的身份說出口後，便見到其他四人的表情略顯凝重。
見狀，林木有些忐忑不安，不由詢問出聲。
“怎，怎麼了？是身份太差了嗎？”
站在一旁的小白雙手環兇，目露沉思，腳踩一根樹枝，正無意識地碾着，發出噼啪的細微聲響。
“算是吧。”
因林木來得遲，未能聽見他們共享過的信息，皎月為他重複了一遍。
“我和小白是紅方國度的，你們三個是藍方國度的……”
話還沒說完，林木略微訝異地反問道：“啊？不是一個陣營的？”
皎月微微蹙眉，表情同樣也沒好到哪裡去。
“不僅不是一個陣營的，我們的身份……”
小白不滿地輕哼一聲，徹底碾碎腳下的樹枝。
“都很不好。”
張明美神情複雜，跟着補充一句。
“你這身份，算是好的。”
林木：“……”
他沒想到，這次運氣之神不但沒能眷顧自己，就連他的夥伴們都沒看一眼。
林木雖然懶得動腦，但在規則出現後，也有過一些自己的判斷。
第三方陣營的身份頂呱呱，完全可以在副本裡橫着走。
國度陣營的國王、王後同樣也不差，等級限制之下算是有些無敵的。
那麼張明美說，一個戰車，都算好的。
剩下的身份……大概隻有騎士和平民了？
見林木被吓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商陸中斷在心中思考的内容，不禁出言安撫了一番。
“我們七個人都在，代表是個清除副本。其他的有幾個房間未知，同房間的玩家數量也未知，但應該還是會有零散的玩家。大概是為了平衡副本的問題，達到清除标準進入的房間，玩家們的身份或許都不會太高。”
聽見商陸的推測，林木跟着思考起來。
“你的意思是……零散玩家的身份好一些，既然我們的身份有點差，其他房間的玩家未必會好到哪裡去咯？”
商陸輕輕點了下頭，給出的回答并不笃定。
“有可能是這樣。”
林木直接忽略商陸語氣裡的不确定，話隻聽其中一半，兀自心安地點了點頭。
似是想起了什麼，還拍了拍兇膛，後知後覺地感慨起來。
“幸好我來的路上用了道具，沒有碰見其他的落單玩家，不然這個破身份一遇到……”
話音未落，小白越聽越不對勁，扭頭看向林木，打斷他未盡的話語。
“你用了道具？哪個道具？”
語氣中多帶了些質問的味道。
林木眨眨眼，如實相告。
“就那個，最适合在這裡……”
見小白的雙眼微微眯起，他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擡頭望了下天。
“我怕遇到其他玩家啊……”
要是遇到其他人，他要鬥智鬥勇嗎？
不不不。
鬥勇打架，未必打得過，更不用說鬥智，那是鐵定鬥不過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木在心中默默補上這一句解釋。
小白恨鐵不成鋼地睨了他一眼。
“就這個階段，誰敢貿然出手？”
林木一噎，思考一瞬，當即反駁道：“第三方陣營的……有可能吧？”
小白流露出不敢苟同的神情。
聞言，一旁的商陸眼神微動，推了推眼鏡，對此表示認可。
“是有可能。以防萬一這麼做，也沒什麼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