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敲完門，病房裡便傳來了回應。
“請進。”
熟悉的男聲，嗓音低沉而溫潤。
站在門口的辛稚夏，隔着房門複又聽到熟悉的聲音，突然間就有了種微妙的感覺。
微妙又如何？
辛稚夏撇撇嘴，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隻見商甯朗半靠在病床邊，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在來中央醫院的路上，辛稚夏覺得下午的陽光刺眼萬分，讓人睜不開雙眼，根本無心感受陽光溫暖與否。
隻是走進這病房之後，她明顯感覺到陽光變得舒适。
“行，又是鈔能力。”
辛稚夏打量一眼某位商病人，随後彎起嘴角，微笑着朝他問好。
“商先生，您好。我叫辛稚夏，是負責……”
“市場調研”四個字還未落下，她便看見面前這人轉過頭來。
辛稚夏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商甯朗滿含笑意的眼睛。
四目相對。
這人笑得比她還要燦爛。
不知是出于什麼心态，辛稚夏笑得眉眼彎彎，裝模作樣地接着說道：“市場調研的，訪問一下你們這些……”
富豪的住院生活？
見商甯朗仍舊笑而不語，辛稚夏嘴角一抽，随性地來到沙發處入座。
“好吧，我是編不下去了。”
怎麼說都不太符合邏輯。
哪有人能沒有預約，就上到這個頂層來，做什麼市場調研的。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辛稚夏本人不想承認，隻揭過這一篇，語氣輕松地感慨出聲。
“看來你也有記憶啊~”
同時她又狀似擔憂地說道：“你這裡的保镖也是時候該換一批了。”
一點都不敬業，擅離職守，簡直無法無天。
辛稚夏為某人打抱不平，覺得這位有錢人純在做慈善。
“保安倒是不必換了。”
商甯朗推了推眼鏡，無奈失笑。
“正是因為我有了記憶，你才能暢通無阻地到這裡來的。”
聞言，辛稚夏一噎，默默翻了個白眼。
“好好好。”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白擔心一場吧？
商甯朗被這一幕逗笑，眉眼間滿是笑意。
辛稚夏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某人。
見對方仍舊淡笑不語，她不禁幽幽地詢問道：“你覺得，現在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乍聽這一問題，商甯朗雙眼微動，嘴角的弧度漸漸落下，眼底劃過一絲憂傷。
“當然是真的。”
辛稚夏眉一揚，靜待他的解答。
“我剛醒來就發現林木已經死了。”
商甯朗的表情看起來無比黯淡，“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明月、皎月他們，同樣已經在這個世界死去。”
笑容很是牽強且充斥着悲傷。
“不像之前的世界那樣，一切都是美好順遂的。”
言罷，商甯朗深深地歎了口氣，“現在，我隻有你和小白了。”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辛稚夏不由垂下眼簾。
是的，三人成功複活，通關之後還擁有記憶，就代表他們的經曆都是真實的。
這種人或許已經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了。
說是異類都不為過。
“你說的對。”
辛稚夏托腮點頭，贊同對方的說法。
“可我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一邊看似随意地說着，一邊則擡眸緊盯對方的表情。
聞言，對面的商甯朗表情陡然變得嚴肅，“你不要再去嘗試了。”
“之前的世界我放你去嘗試，是因為本身就懷疑真實性。可現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真實的。我是不會允許你有這種想法的。”
語氣裡除去緊張外，還有明顯要阻攔的意思。
辛稚夏眨眨眼，輕笑出聲。
“你别這麼應激。我就是說說罷了。”
商甯朗呼出一口氣，認真叮囑起眼前人來。
“以後别再這麼說了。”
辛稚夏彎唇笑了笑。
“好。”
緊接着，她若有所思，詢問道：“小白呢？他現在在哪？我想去找找他。”
商甯朗一愣，微微一笑。
“我幫你問問。”
于助理的效率驚人，立刻告知了他們，小白的具體地點。
“沒意思，我出去玩玩。”
辛稚夏淡笑着站起身來，姿态閑适地理了理衣袖。
“你要記得好好養病哦~”
不顧商甯朗的阻攔，辛稚夏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目标直指商元國際大廈。
一路上，辛稚夏都在默默感慨。
“看起來跟商陸差不多。”
“但是又真的差太遠了。”
行為模式沒甚不同，可細節之處還不夠。
“他這人吧……”
“會勸我，但永遠不會阻攔我。”
一部分是因為他知道攔不住，另一部分是他作為同樣執拗的人，實在是太了解辛稚夏的心思了。
是同類，大抵便是如此。
這種奇奇怪怪的默契，讓他們出乎意料地好辨認對方。
走出中央病院的辛稚夏，擡頭看向頂樓的窗戶。
在樓下，她無法窺見窗戶後的情況。
所幸，辛稚夏也沒有這個意思。
“現在……逗弄NPC的時間結束了。”
哦，不，或許他們稱不上是NPC，隻是幻想出來的産物而已。
辛稚夏唇角輕勾，笑容顯得無奈至極。
“就是很煩啊。”
“我怎麼選了個跳樓的自殺方式？”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開始抱怨起自己來。
“跳來跳去，跳得我都有點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