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漪的聲音一出，瞬間讓房間裡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顧銘是怒不可支的看向厲霆川，姚曼琳是輕垂雙眸，斂去了眸底的晦暗難明。
隻有厲霆川，他那雙原本冰冷的眼睛，在聽到元漪的聲音後，好似冰雪消融一般，瞬間就有了溫度。
整個人身上的鋒芒和棱角，都在這一瞬消失了。
顧銘把厲霆川的變化看得很真切，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厲霆川是真的被外面那個女人給迷住了，他喜歡上了元漪。
同時，也相信了厲霆川的話，他從未喜歡過姚曼琳。
因為，當初他和姚曼琳因為婚約走在一起的時候，他也從未這樣過。
“進。”不想讓門外的人久等，厲霆川直接開口。
顧銘臉色變了變，沒說話。
姚曼琳也沒說話。
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先露出了清妩嬌媚的元漪，才露出了她身後站着的嚴直。
厲霆川看了嚴直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贊許。
成功接收到這個信号的嚴直把背挺得更直了。
元漪站在門口，眸光一掃，就把房間裡的局勢看在眼底，了然心中。她微微一笑，進退有度的走進來，自覺的站在厲霆川身後。低頭問：“聊完了嗎？”
厲霆川轉眸，對着她露出笑容，“已經都說完了，走吧。”
顧銘目瞪口呆，他從未見過那麼和顔悅色的厲霆川。
以往，在人前人後，厲霆川都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疏離感，所以他也沒覺得什麼不對。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厲霆川是會笑的。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元漪雙手落在厲霆川輪椅的扶手上，調轉輪椅方向，往外走。
剛走了一步，她又停下來，扭頭對病床上的姚曼琳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差點忘記祝姚小姐早日康複。”
說完，她也不看姚曼琳臉色，直接看向顧銘，依然是嘴角噙笑的模樣，輕聲細語的說：“還有顧總，下次可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我很容易當真的。一當真，我就會去找警察叔叔，萬一事情一不小心鬧大了，最後發現是一個誤會，那豈不是連累顧家都變成了京市的一個笑話了嗎？而且，顧氏的繼承人，做出這樣不顧法律的事來，顧氏的董事們也會擔心的。”
顧銘被元漪一番陰陽怪氣的話，說得臉色陰晴難辨。
偏偏，厲霆川居然還幫她說，“我夫人說得對，某些人身為顧氏繼承人，一言一行都要斟酌再斟酌。”
顧銘更氣了。
“我們走吧。”元漪對厲霆川說，推着輪椅就這樣在兩人的注視中，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病房。
嚴直跟在後面，在兩人離開後，對裡面的顧銘微微一笑，關上了房門。
關門聲從身後傳來，元漪才收斂了臉上的假笑。
“厲霆川你膽子很大嘛，他明明對你做出了這種事，你居然還敢跟他過來！”元漪氣不打一處來。
天知道，她接到嚴直的電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時，心中有多憤怒！
是被顧銘的行為氣的，也是替厲霆川不值。
厲霆川多驕傲的一個人啊，因為雙腿不良于行，竟然被自己的昔日好友，用這樣的手段去強迫。
哪怕厲霆川沒有表現出來，元漪都能感覺到他心底有一口即将爆發的火山。
還有，顧銘這是什麼騷操作？
原書裡的顧銘，好像也沒有那麼蠢吧！
也對……書裡的厲霆川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拒絕與白月光接近。
這麼一想，元漪難看的臉色有所緩和。
厲霆川被元漪罵，心中随時會爆發的火山，出其意料的竟然平息下來。甚至，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嚴直走在與他們保持一段距離的位置，不敢輕易卷入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厮殺。
“放心，沒有下次了。”厲霆川等元漪罵完之後，向她保證。
元漪在他身後白了一眼，心中罵：‘誰知道狗逼劇情會不會又出什麼幺蛾子？’
“不過，我沒想到姚曼琳是真的病了。”厲霆川突然道。
元漪挑眉，沒說話。
厲霆川接着說，“一開始，我以為姚曼琳隻是重施故技，想騙我去看她。顧銘不清楚這些，但其實這種小花招，在我和她的婚約存續期内，她已經不止玩過一次。”
“但是，今天看到她，我發現這一次倒是真的，不是裝出來的了。”
元漪默默聽厲霆川說完，在花團錦簇的庭院中停下，“她其實不是生病，是被炁給契約了。”
“炁？”厲霆川轉過頭。
元漪道：“玄門外的人，可能更喜歡稱之為‘鬼’。”
厲霆川了然，但是，卻沒有追問下去。
好像，他對姚曼琳身上遭遇的到底是病，還是鬼，都不在乎。
“照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死。”元漪不甘心，試探的問。
厲霆川卻反問，“鬼能夠肆意傷人，害人嗎？”
“當然不能。”元漪一愣，還是如實回答。
厲霆川點了點頭，“所以，之所以被鬼纏上，一定是她先做了什麼對吧？”
“……可以這麼推測。”元漪想了想點頭。
厲霆川淡淡的道：“既然是這樣……你們玄門裡，也講究因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都應該自己承擔。”
“……”元漪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這一刻，她似乎更清晰的感受到了厲霆川的冷血和無情。
但，她也很清楚，他不是真的無情。
厲霆川是一個把人與人之間的界限分的很清楚的人，被他劃在内的人，他會對這些人很好，而在這根線外的人，無論是男是女，高矮胖瘦，什麼身份，在他眼中，心裡都不重要，都可以忽視。
而那根線，就是他的心。
‘我是在他的線内，還是線外？’元漪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飄遠了一瞬。
但，又很快的被她抓了回來，将這種念頭死死的按了下去。
“我可以救她。”元漪這麼說。
厲霆川則隻是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眸光，“嗯，知道了。”
“？？？”元漪不太清楚他知道了什麼。
直到第二天，她在工作室接到了顧銘的電話，第一句就是問她，是不是能救姚曼琳，她才反應過來，厲霆川‘知道了’是代表了什麼意思。
敢情……厲霆川以為她想要做這筆生意？
想賺顧銘或者姚曼琳的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