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啞然。
陰皇後步步緊逼：“皇上怎麼不說話了？是說不出來了嗎？”
“筝兒。”
燕帝皺眉：“朕知道錯了，更知道我們兩人之間有很多誤會，我是想見文無，但他不肯見我，見不到面，朕又該如何道歉？”
陰皇後眉頭微動，看向燕帝道：“你的意思是……相信我的話了？承認文無的身世了？”
“柳老把一切都告訴朕了。”
燕帝心中懷疑，但柳老是什麼樣的性子，他很清楚。
更何況文無若是他的孩子，肯定會與他相似。
隻要陰皇後能開心，他低頭又有何關系？
“最終是信别人也不願信我。”陰皇後喃喃自語。
燕帝道：“朕已經讓人去找文無，一旦有消息就會将人接回來，筝兒，隻要他肯原諒朕，朕做什麼都願意。”
陰皇後瞥了眼燕帝。
皇室血脈不能存疑，文無注定與皇位沒有關系。
最後蕭湛還是最後的人選，其實，誰當皇帝她都不在乎，她隻希望，燕帝真的相信文無是自己的血脈。
“好。”
燕帝見她神色松動了些，t立即道：“靜貴妃的事就由你全權處置，是死是活，朕都不會過問一句。”
陰皇後道：“皇上不想殺了她？”
“朕是天子，按照道理來說，應該殺了她。”燕帝沉默了會，“但朕說了，交給你處置就交給你，君無戲言。”
漫漫長夜，還有嬰孩的哭聲。
靜貴妃枯坐在地，面前是搖籃，裡面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
但她沒有反應，置若罔聞。
“你是想要供出主子嗎？”妙語問。
靜貴妃聽見聲音，轉身看向妙語道：“你主子有什麼話要交代？”
妙語表情很冷，走到靜貴妃身邊道：“主子讓我先帶小姐走。”
“孩子比我重要，是嗎？”
妙語不說話，靜貴妃隻當默認了，她倏地伸出手，掐住搖籃裡的孩子，手指用力到發白，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
之後變小，到輕微。
孩子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妙語猛地上前，一把打開她的手，瞪向靜貴妃：“虎毒不食子，你怎麼這麼狠毒？這可是你和主子的孩子！”
“誰讓你們都不為我着想，金家是，你們主子也是，口口聲聲說愛我，說對不起我，可事到臨頭，他隻想保護這個孩子！”
“孩子轉移出去，主子會轉移你！”
一大一小太過危險，很容易被人盯上。
靜貴妃嘲諷道：“誰信？我登了這麼久，他一直沒動作，陰皇後都要殺我了，難道還要我繼續幹等着嗎？”
妙語抱住孩子，哄了聲，但孩子依舊哭個不停，似乎知道自己生母不愛她般。
“這裡是皇宮，就算要部署也要很久，你急什麼！”
“皇後又還沒殺你，何必着急？”妙語拍着孩子的背，冷冷地道：“主子為你做了這麼多，你不信他還能信誰？”
靜貴妃眼角帶淚，笑了出來：“是啊，事到臨頭，我除了信他，還有誰能信？”
妙語不說話了。
“将孩子給我吧。”靜貴妃伸出手。
妙語戒備地道：“你想做什麼？我不可能看着小姐被你殺死！”
靜貴妃有氣無力地道：“你會武，我不會，你在旁邊盯着我做不到在你眼皮子底下迫害她，趕緊給我，不然把人都引過來了。”
妙語猶豫了會，她不想給，但她沒有哄孩子的經驗。
再任由她哭鬧下去興許會哭斷氣。
靜貴妃接過女兒，臉上多了些柔和的表情。
她不是個稱職的母親，給不了女兒榮華富貴，甚至還讓她處于步步殺機之中！
“娘娘，主子會救你出去的。”妙語怕靜貴妃又做狠辣之事，連忙解釋了句。
靜貴妃抿唇道：“救不救有那麼重要嗎？”
“娘娘？”
“我想要的已經得不到了，生與死對我來說都一樣。”靜貴妃像是在這瞬間又看開了。
她看向妙語道：“回去告訴你主子，不必再管我，是我負了他。”
妙語愣住了，顯然沒想到靜貴妃會如此通情達理。
靜貴妃向來自私自利，怎麼去了陰皇後那邊一趟，就完全變了？
“有什麼話你自己和主子去說，我不轉告。”妙語臉色冷淡。
靜貴妃反倒是好奇道：“怎麼？你不是一直喜歡你家主子嗎？若我死了不纏着你家主子，你才有機會不是。”
“娘娘以為誰都能進入主子的心？主子為你做了這麼多，你還不了解他？”
“呵呵。”
靜貴妃看向無邊月色：“知道又如何，我與他從我進宮時就已經無法回頭，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他，是我一心利用他。”
“你知道就好。”妙語嘲諷了句。
她覺得自己主子可憐，被一個女人玩弄股掌之間。
靜貴妃轉頭，看向還小小的女兒，勾着她的手指，說來也奇怪，孩子在她懷中竟然不哭了，反而對着她笑。
“可真有靈性啊，在我懷裡就不哭了。”
妙語眯起眼道：“孩子本來就有靈性。”
她是她娘，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
即便孩子還小，那也能聞到熟悉的氣味，不是嗎？
想到這，妙語又覺得孩子很悲哀，娘不疼，隻有利用，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能不能順利長大。
“你在想什麼？”靜貴妃問。
她還有些不習慣妙語這麼安靜。
“娘娘，你能對她好點嗎？她畢竟是你和主子的孩子。”
靜貴妃眸子一沉：“我怎麼對她容不得你置喙，她是我生的，就算我讓她死，她也别無二話！”
知道靜貴妃性子執拗，妙語不願意再開口了。
“我會轉告主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刺激到了靜貴妃，她瞬間暴起，冷冷地盯着妙語道：“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嘲諷我，如果你是我，估計還做不到比我好！”
“不是……”
妙語臉色難看地道：“罷了，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反駁的，在我眼裡，你隻是個無足輕重之人。”
“呵呵，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靜貴妃訓斥了句，罵罵咧咧地道：“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評頭論足？回去告訴你主子，讓他趕緊想辦法，不然就等着給我們娘倆收屍吧！”
“好。”
妙語擔心孩子的安危，不想和靜貴妃争執了。
無論說多少都沒有作用。
靜貴妃的為人她不是頭一次知道。
“娘娘，我再說一遍，隻要孩子沒事，你就會安然無恙，倘若孩子出事，你恐怕也活不成。”
靜貴妃猛地擡頭道：“你在威脅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