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姰暖,江升雅字數:3307更新時間:25/02/26 12:34:11

那晚的雨下得很急。


男人服下了藥,卻一直沒走,不知道是在等藥效發作,緩解身體的不适,還是在等雨停。


姰暖被迫一起困在屋子裡,抱她着膝蹲在角落裡,離他老遠。


不知煎熬了多久,她腿都蹲麻了,院外的雨簾還沒停。


黑暗中,男人突然開口,聲線清沉平淡。


“你一個人住?”


姰暖肩頭一顫,瞪大眼看着坐在桌邊的人影,好半晌才低弱回答。


“我哥哥,很快就回來,應該是被雨困住了。”


江升對她的防備和小心思嗤之以鼻。


他現在已經十分冷靜,有件事需要再确認一下。


“你過來。”


姰暖當然沒動,她才不願過去。


男人頓了頓,繼續清聲開口。


“你幫了爺一次,應該得到獎賞,你過來,我們談談。”


他的語氣聽起來,冷靜自持磊落沉穩,不具備絲毫危險氣息。


姰暖遲疑了片刻,扶着身旁的櫃子站起身,緩解着腿麻,口中低低回他。


“醫者仁心,我不需要你的獎賞,你快走吧。”


不要賴在她家裡。


男人似乎笑了一聲,見她不過去,竟然起身走了過來。


姰暖緊張到身子貼住櫃門,心瞬間又提起來。


他身型高大,堵在她面前時,巍峨挺拔的像座山,阻攔了她所有的逃路。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他眉眼面孔都隐在黑暗裡。


“你很漂亮,腰也很軟。”


姰暖頭皮發麻,渾身如遭雷擊,她聽不下去,用力想将他推開。


“走開!别碰我!”


江升輕而易舉桎梏她手腕,将人抵在櫃門上。


女孩兒的掙紮和喊罵聲,很快就将他剛剛疏淡沉澱下去的火氣,瞬間激惹起來。


這一刻,江升确認。


沒了催情藥的驅使,他也依然想,饞她身子。


這個發現像是刺激到他,渾身血液開始洶湧翻騰,那處腫脹生疼。


二十四年清心寡欲,有人能對他胃口,勾起他興緻,頭一次。


姰暖被重重丢在了單薄的小床上。


黑影籠罩。


姰暖瘋了!她嘶聲哭叫着。


可男女有别,實力懸殊。


男人涼薄暗啞的聲音,貼在她耳鬓,一字一句渲染開細細密密的酥麻。


“跟了爺,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乖一些...”


“我不要!我不唔唔!”


他不借藥逞兇。


但他看上了,就要得到。


姰暖淚都流幹了。


疼,屈辱,無助,絕望。


她從沒跟人撕扯翻臉過,但那就像是兩個人拳腳相向的博弈,而她纖細柔弱,注定輸給兇悍強大的力量。


她明明幫了他,他竟敢玷污她!


事後,那衣冠禽獸的始作俑者,高高在上立在床榻邊,撫握她纖細的後頸的手指腹輕t撚,似還有些意猶未盡。


“安心歇着,爺會派人來接你進府,你放心,日後,絕不會虧待你。”


姰暖是個面軟骨頭硬的。


她趁夜色跑的。


不清不楚被人迫了清白,不生撕了那混賬畜生都不錯,還要她自甘下賤去府裡以色侍人?


她讀書識理,不可能甘心割斷自由。


她不想被圈在别人的籠子裡,做低聲下氣侍候人,還要同别的女人競相争寵的封建枯儡。


可洪城眼下已經是江系軍的天下。


肅政斂兵的關鍵時候,城門封鎖,耗子都别想溜出去。


姰暖沒能逃出城,就躲在城北的姑母家裡。


第二天午後,就聽從市集買菜回來的姑母念叨。


“帥府張貼了尋人啟事,街上大兵們正緊鑼密鼓地搜尋,說是那江系軍的主帥要一個姑娘。也不知道是什麼姑娘,别說照片了,畫像都沒有,這怎麼找?”


江系軍的主帥?


姰暖吓得面無血色,心都快跳出來了,忙問她。


“姑母,我...我們家醫館那邊,您可去過?我哥哥他可回了?”


那個人找不到她,會不會為難她的家人?


姑母搖搖頭,“我去了,鋪門還挂着鎖,應該人還沒回。”


姰暖抿緊唇,轉身縮回了屋子裡,她擔心哥哥被遷怒,連着幾日幾夜沒睡好覺,擔驚受怕下,她便發了熱,接連燒了幾天。


等她再醒來,聽姑母說哥哥已經回家了,昨晚還來看過她。


姰暖漸漸心裡又存了幾分僥幸。


洪城就這麼大,既然沒有人找上門來,說明他在造勢,等她自己找上門去。


拖了這麼久,她以為那人是煩了,不想等了。


那麼位高權重的人,什麼女人沒有,一定是覺得她不識趣,不耐煩再搭理了。


她遮遮掩掩跑回了家,鋪子裡一切如常,姰恪看起來也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心下存着許多疑惑,但那人都沒再出現,她便隻想将那件事情爛在肚子裡,這輩子都不再提。


誰知道。


肚子卻兜不住事兒...


——


“不是兜不住了,哪能這麼覆水回收,這是天意啊,你說是不是?”


書房裡,杜審搭着二郎腿,手裡握了把瓜子兒在嗑。


說話時,滿眼戲谑地看向書桌後正襟危坐的江四爺,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


“唉你說,她哥是大夫,那姑娘怎麼着也得耳濡目染地懂些醫理吧?先前既然有心躲着撇清幹系,那怎麼不謹慎一點兒撇幹淨些,還讓肚子裡留下了...”


他輕嘶一聲,仿佛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


“江老四!你說這能不能是她故意的?!”


書桌後,江四爺手中黑金鋼筆一頓,墨迹在信紙上暈開一個點兒。


杜審,“沒準兒她起先根本就沒想撇幹淨,她這是賭了盤兒大的呀!一開始就想着要母憑子貴!”


江四爺斂着眸,面無波瀾,繼續奮筆疾書。


杜審瞥他一眼,嘴裡繼續不依不饒地咋呼:


“我覺着準是這樣沒錯!老項你說是不是?”


“不然她既然有膽量不認床笫之親,還怕什麼珠胎暗結?”


“她家就是開醫堂的,一碗落子藥下去,那一撇就徹徹底底抹幹淨了,偏她要大了肚子再尋上門來,這很顯然就是早有所圖...”


項沖忍無可忍,随手撂下長頸花壺,偏臉怼他。


“你那是嘴嗎,說的那叫人話?人家是黃花大閨女,跟那些窯子裡懂得事後料理的婆娘能一樣?”


杜審‘呸’地吐出片兒瓜子皮,據理力争:


“我這都講得通啊。”


“一開始那是欲拒還迎,老四那是在興緻上,樂意陪她玩兒,她沒拿捏好個度,一不小心吊空了老四的興緻。”


“正心急坐不住,誇嚓一下,肚子裡揣上了金疙瘩,攥住了砝碼,這就迫不及待找上門來...”


項沖扯唇冷笑,“誇嚓,你誇嚓揣一個我瞧瞧,有身孕這種事兒,還能未蔔先知?”


“嗨你~...”


“你這麼有經驗,就顯着你玩兒的花。”,江四爺不緊不慢地撂下筆,涼嗖嗖截斷杜審的話。


被内涵了。


杜審唇角隐隐抽搐,不甚自在地咳了一聲,撇開眼吭吭哧哧。


“那我是有經驗,反正沒欠下風流債,被人挾種逼上門兒...”


江四爺黑眸幽涼,不疾不徐地将寫好的書信封起來,兩指夾着,臨空丢到他臉上。


“幹活兒去,碎嘴。”


杜審砸吧了砸吧嘴裡的鹹味兒,撿起掉在褲裆處的信封,瞟了眼封上字迹名諱,也不急着走。


他抛下手裡瓜子兒,拍了拍手站起身來。


“還有句話,我不吐不快啊,你剛從雲甯城辟出來獨立門戶,山高皇帝遠的,這時候悄摸養幾個崽兒,給老江家開枝散葉,雖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但就是吧,畢竟茲事體大...”


杜審掀起眼皮,眼裡情緒正經了些。


“那文管事說得沒錯,你後來也沒心思再搭理那姑娘,這冷不丁兒大了肚子,誰打包票這種就是你播的?”


江四爺眉眼不動,十指交叉,摸搓着手上淺金曜石戒,語聲涼淡反問他。


“你打包票,這種不是爺的?”


杜審一噎。


他一翻白眼兒,唾棄嘀咕。


“是兄弟才好心提醒你,江老四,别色欲薰心昏了頭啊!至少再找個大夫來看看,掐對掐對日子,心裡有個數兒。”


江四爺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也沒再跟他鬥嘴。


他站起身,踱步走出桌案,軍裝筆挺的身姿清隽如玉山端嶺,聲腔疏冷散漫。


“那丫頭膽子是不小,心思也不夠安分,但這麼大的事兒,若是敢糊弄爺...”


“她自會自食其果,明白下場的。”


杜審眼巴巴瞧着他步履緩慢踱出門的背影,激靈靈生了一層麻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