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姰暖,江升雅字數:2876更新時間:25/02/26 12:34:11

姰暖細細問了杜韻儀的病症。


翌日,她去了姰恪房間,又回了趟私館,找一些有關記載的醫書。


因為沒接觸過這種脈象。


姰暖不好從杜韻儀的脈象推斷什麼。


她琢磨了七八日,通過分析一些已經積攢的脈案,對照杜韻儀的症狀。


“下陰隐痛,脈細濡,脾兩虛,宜養心益脾,補氣;”


“同房出血,小解短赤,偶有疼痛,腫脹感,舌紅苔黃,脈弦數,是濕熱下注,應清肝利膽。”


姰暖覺得,杜韻儀身體是真不太好。


興許是平素太過操勞。


她對症抄案,又調了方子。


不太自信,為防萬一,讓柏溪拿出去找個醫館,給經驗老道的大夫看。


柏溪回來告訴她,“老大夫說,補氣養心,清肝火,有養宮之效,直兩味藥可以再中些。”


姰暖看到圈起來的兩味藥。


她點點頭,将方子收起來。


柏溪很擔心,“夫人,您身體不适?怎麼自己開方子?屬下去請大夫來給您看脈。”


姰暖淺笑搖頭,“我沒事,是最近看脈案,有些心得,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進步,你别緊張。”


柏溪聽完,松了口氣。


默默退了出去。


姰暖又找個時間,去到杜公館做客,将方子私下給杜韻儀。


“找大夫瞧過的,沒出落,你先服着試試看,大約半個月,可以有成效。”


杜韻儀笑盈盈,很信任她,“好。”


姰暖苦笑,握住她手,“表姐,我是半吊子,最多半個月,若沒成效,就立刻斷了,我自己心裡也慌。”


“不慌。”


杜韻儀比她還鎮定,還拍了拍她手。


“我自己有感覺的,如果見好,我可以放心請大夫,至少外人不曉得,我是那種病。”


她說起自己的病症,很避諱。


雲甯城裡很多夫人小姐,都請姰恪過府,去看女人的病。


隻杜韻儀對這方面,太過敏感介意。


大約不能有孩子這件事,對她來說,心結很深。


姰暖心下歎氣,神情并不放松。


杜韻儀噙笑安慰她,“别多想,難得你主動來尋我,來得巧,陪我一起出門,帶你去看熱鬧。”


“什麼熱鬧?”


“去了才知道,你保管第一次這麼盡興的。”杜韻儀賣關子,狡黠地眨了眨眼。


姰暖無奈牽唇,陪她一起去了。


洋車一直駛出城門。


最後停在一處環海圍繞的平台上。


周圍還停了許多車。


不遠處,一大片高牆圍繞的地域,不知道是做什麼。


遠遠的,能聽到高牆裡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柏溪跟着姰暖,杜韻儀隻帶一個司機。


四人沿着平坡上行,路兩側,有兩排穿靛藍色統一練功服的人,每人背着手值崗,面相沉厲兇悍。


這衣着打扮太熟悉。


姰暖側頭看杜韻儀,“是刀頭堂的地方?”


杜韻儀氣定神閑,淺笑解釋。


“雲甯城的跑馬場,最近兩年才興建起,跟西洋人學的時髦生意。”


“淮北一帶,隻建了這一處,每月十号到十八号開賭盤,歸刀頭堂的胡二爺管。”


她還有心情給姰暖分析刀頭堂内部這些人的分化。


“五個堂主,胡二爺管明裡暗裡的賭莊,陳三爺辦堂子買賣,湯四爺是‘煙王’,韓五爺最正經,手裡是那t家清白的運輸公司。”


“看到這些人嗎?也分主子,靛藍衣裳的不可怕,是莊子堂子館子裡的打手,最多負責治安。”


“哪日要瞧見刀頭堂‘刑’字堂那些黑衣裳的,那才是要出大事了。”


“‘刑’字堂阿升跟你提過嗎?大堂主韓紀秋的直隸人馬,負責清理門戶,養一些殺手,做最血腥的生意。”


她說這些話時,很悠閑。


簡直不像是來‘賭馬’,更像是來散心的。


姰暖頭次來這種地方,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隻渾身不自在。


杜韻儀顯然是熟臉人,幾乎沒有人盤問,一路暢通無阻進了閘門。


層疊高聳的看台,像座巨大鳥巢。


中央是跑馬道。


看台上人頭攢動,目之所及密密麻麻全是人。


烏泱泱的叫喊吆喝聲,震得人耳膜發麻。


有跑馬場的管事迎上前,笑着恭敬喚了聲‘杜老闆’。


“這邊請,給您留了頂好的位子。”


杜韻儀牽着姰暖跟在他身後,從看台下的甬道穿過,往一頭走去。


她笑盈盈道,“我來這麼晚,還有頂好的位子留着?”


管事的很會款待貴客,聽言賠着笑說。


“杜老闆是稀客,您若不來,頂好的位子才是真的空着,那就可惜了。”


杜韻儀扇着扇子笑了一聲,“你家胡二爺能掐會算,還能叫空了位?外面跑了第幾場?我還趕不趕得上趟?”


“剛開始!”


管事的笑咧嘴,在前頭一邊帶路一邊回頭,殷勤極了。


“您來得不早不晚,第一場都還沒收盤,您加注?我給您跑腿兒去!”


杜韻儀笑顔如花,“加什麼注?我都沒瞧清楚賽的哪幾個号,次場再來吧。”


“唉!也成!”


管事的拐進一道廊彎兒,引幾人上樓梯。


“這就到了,下頭光線暗,杜老闆和這位夫人可當心台階。”


像從地下室登上了閣樓。


階梯上的鐵黑門扇一推開,喧嚣叫嚷聲蜂擁竄耳,光線亮堂的看台,瞬間出現在眼前。


姰暖跟着杜韻儀走出去。


最多十幾平個小看台,左右兩側被隔開的,單獨一處觀望坐席。


擱置了鐵藝茶幾和雅座,盈着暖陽,視線敞亮。


就是跑馬場上塵土飛揚,空氣裡有難聞的馬糞味兒。


姰暖掩了掩鼻子。


那管事的說使人送茶點瓜果來,便靜悄悄退了出去。


柏溪和司機一左一右立在門邊守着。


杜韻儀饒有興緻走到圍欄前,欣賞了一會兒跑馬道上激烈的競争,回頭笑問姰暖。


“怎麼樣?夠不夠熱鬧?”


姰暖沒覺得熱鬧,隻覺得吵!


空氣裡的塵土氣息和難聞的馬糞味兒,熏得她頭有點發脹。


耳朵被喧嚣叫嚷聲聒噪的直嗡鳴。


她苦笑扯唇,“真是沒人管你了,跑到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來賭馬?”


杜韻儀看出她不适應,不禁失笑。


“揮霍錢财,是最簡單就能得到快樂的方式,怎麼,我隻配辛辛苦苦賺錢,不配揮霍嗎?”


姰暖略微無語,“賭可不是個好習慣。”


“沒有瘾。”杜韻儀彎唇笑,手中香扇遮面,笑意狡黠。


“小打小鬧罷了,不打緊,我跟季涼常來。”


又招呼姰暖上前,“讓你來選,要親自體會才快樂,輸了算我的,你看哪匹有緣,覺得它今天能奪冠?”


姰暖不是很有興緻。


但看她興緻很高,也不得不跟她讨論起來。


跑馬場的人很快送了茶點瓜果進來。


尾随而來的,還有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


他頭發梳的油光齊整,留着短須,看起來精明而沉穩,一進來就笑着跟杜韻儀問好。


“杜老闆!今日你也有空?”


“陳老闆。”杜韻儀婉笑盈盈,跟他握了手。


又同姰暖介紹,“這位是歌舞廳的陳老闆。”


陳老闆定睛看姰暖,頓時眼一亮,連忙殷勤地伸過手。


“哎喲,是四夫人!久仰久仰…”


姰暖淺淺彎眉,也同他握手見禮。


看到這個人來。


姰暖才直覺,杜韻儀今天一定還有别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