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這麼沉得住氣，真的沒跟你相認嗎？”顧宥漢呵呵笑起來，“我可聽說，她都去城門送你的，居然都沒有跟你……母女相認嗎？”
顧亦甯的手猛地收緊。
母……女？
所以那個阿晚，那個三十六歲，被夫家抛棄的樂師，是原主的母親？
算算年紀，顧亦甯十八歲，阿晚三十六，如果十八歲生的孩子，孩子也該有十八歲了。
是生得出來的。
還有……
還有阿晚的那雙眼睛。
她終于明白為什麼第一次在畫舫上見到蒙着面紗的阿晚會覺得有幾分奇怪了，特别是在看到她的眼睛之後，總覺得十分熟悉。
顧亦甯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的眼睛，跟阿晚的那雙，長得一模一樣。
天生勾魂狐媚的鳳眼，是遺傳自她的生母――阿晚樂師。
但是不對啊……
她接收到的原主的信息，她的生母不是顧宥漢的原配嗎？
“你很好奇是不是？”顧宥漢冷哼一聲，“當年你娘确實在錢财上資助過我，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讓她活着的原因，隻是我堂堂一個侯爺，怎麼可以有一個樂籍的原配？”
原來是一出陳世美的戲碼啊？
“看來，我還要替母親謝謝你留了她一命了？”顧亦甯原本隻是想要跟顧家斷絕關系，現在，她心中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所以，她臉上的鞭傷，也是你的傑作？”
顧宥漢一點都不否認：“我怎麼可能讓人發現，我的大女兒和一個樂坊的樂師長得一模一樣？！”
他倒是理直氣壯啊？
“我娘呢？”顧亦甯隻想知道這個答案。
顧宥漢笑起來：“你終于問出口了！”
看來，就等着她問這一句呢！
“你先要見她，就得幫我做事！”顧宥漢亮出了底牌。
是威脅她啊？
顧亦甯冷笑：“父親怎麼能認定，我記憶裡從來沒有相處過一天的母親，就那麼值得讓我賣命呢？”
眼下之際，她先要表現出自己不是很在乎，但也不能表現得太不在乎。
不是很在乎，才不會被對方百分百拿捏。
可若是真的完全不在乎，那阿晚的利用價值就到頭了，以顧宥漢的性子，怕是會殺人滅口。
“你是沒跟她相處過，可她為了你，母女不敢相認，心甘情願受我鞭刑毀容，就憑這些，難道還不配你還她的恩情嗎？”
顧亦甯閉一下眼睛，捏緊了拳頭。
如果說今日之前她隻是想跟顧家斷絕關系的話，那麼今日之後，她的目标就是毀了顧家！
她雖然不喜歡原主懦弱的性格，但阿晚卻實在是個偉大的母親，她為她的女兒做出了她的全部。
這樣的女子，是值得子女報恩的。
“父親想要什麼？”顧亦甯松開拳頭，語氣淡淡。
“我要的，已經告訴你了。”
顧亦甯想了想：“此事王爺也一直有參與，我總要回去跟王爺商量一下，不然明日他進宮說漏了嘴，我也無法力挽狂瀾。”
顧宥漢略帶了幾分滿意：“早這樣說不就好了，不過……你娘的事，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顧亦甯當然不會聽他的，不過她想知道原因：“為什麼？”
“你以為，他堂堂一個王爺，聽到你的母親是個低賤的樂師，會真心幫你嗎？”顧宥漢理所當然地道，“這事要是傳揚出去，他就算讓你繼續坐在王妃的位置上，你娘也絕活不了。”
他說得斬釘截鐵。
本來嘛，這天下，誰不是皆為利來？
堂堂煜北王妃的母親是個賤籍，那煜北王别說是争一争那大統的位置，就算是回封地為王，怕是也要被人笑話他不配的！
顧亦甯心中翻了個白眼，面上依然是淡淡：“好，我記下了，此事我盡力就是，隻當還恩。”
人，她定然是要救的。
但她不能表現得太熱忱，她得讓顧宥漢看着她願意救人，但不值得她付出太多的架勢。
省得他加倍地壓榨她。
“但父親既然接走了母親，我總要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她一面吧？”她首先得找出來阿晚到底在什麼地方。
“此事辦成之後，可以讓你們母女見一面。”顧宥漢承諾。
“好，女兒盡力就是。”
她告辭離開顧家，就趕緊回了煜北王府。
蕭煜軒早早地在門口等着她了，一看到她下了馬車就問：“怎麼樣，沒什麼事吧？”
“有事，進去再說。”顧亦甯拉住他的手，就往王府内走。
整個煜北王府戒備森嚴，之前那些亂七八糟塞進來的側妃也都清了出去，這兩日回府之後白鏡影一等人都将裡面的人又大清理了一遍，現如今是一隻敵人的信鴿都飛不進來了。
顧亦甯簡單說了一下情況：“我知道你在京都有暗樁，情報機構分布也廣，要找個人應該不難吧？”
蕭煜軒點點頭：“你放心，我立刻派人去找，隻要人在京都，最多十日，必定能找到。”
顧亦甯點點頭：“就是這東山匪患的事，怕是得先穩住那邊。”
“我明白。”蕭煜軒想了想，“那把功勞給他就是了。”
他有的是機會。
“不行！”顧亦甯斷然拒絕，“這功勞可沒那麼好領。”
“你……不打算救你娘了嗎？”蕭煜軒不解地看着她。
“當然要救。”顧亦甯冷笑一聲，“王爺覺得，這次把功勞都給了顧宥漢，他就能放了我娘嗎？”
這……自然是不會。
這個人那麼好用，顧宥漢又怎麼會舍得放？
“所以我今日在那邊，隻表現說會盡力救人，但也不會違反太多原則的樣子，讓他覺得，我隻是盡力一救，但絕不會為了我娘孤注一擲，抛棄一切，所以他會謹慎一些，不傷害我娘的同時也不會給我委派一些太傷人的任務。”
“所以呢？”
“明日你進宮，隻要說他提供了情報，其餘的功勞都攬在你自己身上就是了。”任務完成百分之三十也是完成。
再說了，這份功勞他顧宥漢想要領就領了，就看他是不是有這個命來享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