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衍一陣腦鳴，嗡嗡嗡的聲音不斷敲擊着他的耳鼓，充斥着他的整片大腦。
他伸手狠狠捶了自己的腦袋兩下，回憶戛然而止。
再擡起頭時，正對上紀沄枳如死水一潭般的眼睛。
紀沄枳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前，她盯着他，緩緩開口：“阿衍，你殺了那麼多人。”
“所有得罪過你的人，都被你盡數鏟除。”
她問得很輕，“大仇得報，你開心了嗎？”
紀沄枳自嘲地一笑，頗有些有氣無力，“不如，你也殺了我吧。”
“送我去陰曹地府和父皇，和弟弟妹妹們團聚，好嗎？”
“這樣……我也不必再在這世上，礙你的眼，惹你心煩了，不好嗎？”
紀衍一瞬不瞬地盯着紀沄枳。
紀沄枳伸出脖子，慢慢地伸手指了指，“來，我不反抗了，你殺我了吧。”
她所指的位置，還殘留着剛剛被紀衍掐出來的紅痕，殘忍又凄美。
紀衍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上去。
紀沄枳閉上了眼睛，像是認了命。
“阿姐，離疏死了，所以你也不想活了對嗎？”
“除了離疏，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你在乎的人了嗎？”
一滴淚驟然掉落。
“你才不是想要下去和父皇和什麼兄弟姐妹團聚，我還不了解你嗎阿姐？你根本不在乎他們啊，哈哈哈。”
紀衍的笑裡帶着哭腔，“就像同樣不在乎我一樣。”
他的指尖滑過紀沄枳的脖頸，引得她陣陣顫栗，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為什麼是離疏呢？”
“阿姐，為何你偏愛的人是離疏，不是我呢？”
“阿姐，我真的好嫉妒啊。”
紀沄枳緊閉的雙眸上睫毛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紀衍驟然放下了自己的手，後退了一步。
“阿姐，我才不會殺你。”
“你想去見離疏？我偏不要讓你如願。”
紀沄枳猛地睜開了眼睛，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像是不理解小皇帝的變幻莫測，哆哆嗦嗦了半晌才放出了狠話，“今日你若不殺了我，他日我必定會殺了你！”
小皇帝開心地笑了，嘴角大大地咧開，笑得真心實意，“就是這樣阿姐。”
“記恨我也好，隻要你心裡還有我。”
他将自己的雙手捂在心口上，“你千萬要記得，是我殺了離疏，殺了你摯愛之人。”
“阿姐，竭盡全力來向我複仇吧。”
“能死在你手裡，我真的…真的會非常開心的啊。”
紀衍笑得越來越瘋批變态，聲音陰森又帶着詭異的興奮，“這樣，你就永遠都忘不了我了。”
紀沄枳下意識地咬緊了下唇，費盡力氣才擠出一個字，“你……”
她“你”了半天，終是惡狠狠地憋出了一句：“你這個瘋子！”
她再也承受不住，落荒而逃。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禦書房内，傳來紀衍的放聲大笑，隻是那笑聲越來越沙啞，越來越詭異，又仿佛在哭，又仿佛是不可自抑的開懷。
“高德立！”
高公公連滾帶爬地進來。
“告訴駱冰城，離疏的事情，不用查了！”
#
【小皇帝：這鍋我背定了！】
茅盾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