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抽煙，我都不知道他也抽煙。
慕青家很幹淨，一點煙味都沒有。
煙飄過來，我被嗆得咳嗽兩聲，他急忙把煙熄滅，扔進了車裡的煙灰缸。
“抱歉，我不經常抽煙。”
我搖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走到我身邊，和我并肩而立，什麼也沒說，我卻異常安心。
“以前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就會來這。”
“那次生意失敗，賠了一個多億，然後我就......看到差點跳河的你。”
“啊？”
我不敢相信地轉頭看他，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問什麼。
因為時差的關系，我接到電話都已經是這邊的淩晨。
渾渾噩噩走過來時，除了幾個流浪漢，已經沒了人。
那時候我一心求死，可到了橋上又害怕了。
我是真的怕了，我怕死，也怕我媽沒有依靠。
好像那天我也哭了好久，就像今天一樣。
忽然，聽到頭頂輕笑一聲。
“一開始你沒哭，反複想要邁過欄杆，邁了有七八次，你都沒成功。”
“這邊人均身高普遍比較高，護欄也高，你在這就算個小矮個吧？找了幾個地方都沒邁過去，然後就開始哭。”
“那天你比現在哭的慘多了，我就站在橋頭看着你，想看你能哭多久。”
“當時我都把鞋脫了，你要敢跳，我就過去。”
我無語地看着他，又看看橋頭。
“你跑過來，我都掉下去了。”
“我會遊泳。”
他嘴唇勾起個好看的弧度。
慕青的确是好看的，他闆着臉确實有點吓人，可笑起來還是帥的。
我愣了一下，趕緊轉頭。
他似乎沒發現我剛才情緒異常，還自顧自說着。
“其實我當時也煩，想來找穆安，又怕她跟着擔心。”
“穆家和慕容家......都不好把控，那時候家裡亂，和你家當時差不多。”
“想來一個人靜一靜......結果你哭得那麼大聲，橋洞底下的乞丐一直嚷嚷着要去揍你。”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天确實有點情緒失控了。
好像就因為我哭得太狠，乞丐都不敢過來。
“不過我當時就想，這小姑娘哭這麼慘，最後都擦幹眼淚離開了，我有什麼理由沮喪？”
“後來撿到這個，我還以為你......這裡有問題。”
“我就想啊，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孩都能鼓起勇氣，我沒什麼好抱怨的。”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又攤開手，手心裡是一個小女孩戴的發卡，小黃鴨的發卡，的确是五六歲小孩戴的。
我拿過發卡，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當時隔壁病床小女孩臨死前送我的，我那天太亂了，後來找了好久。”
隔壁小姑娘的臉又出現在我面前，我又有點想哭。
可忽然意識到了不對。
“慕青，我不是弱智。”
“嗯。”
他就嗯了一下，我更生氣了。
嗯什麼？覺得我是，還是不是？
他又從我手裡拿走了發卡，揣回兜裡。
“那是我的。”
“我撿到就是我的。”
他聳聳肩，直接打算耍無賴。
我咬咬牙，想到他把項鍊都給我買回來了，我忍。
他忽然彎起眼睛看着我，“心情好點了？”
我的表情頓了下，然後點頭。
“哭過就好了，也沒那麼傷心了。”
“我知道，人得往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