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的時候，我語氣平靜，甚至是有點冷漠。
說心裡不怨恨那是假的，這麼多事情，怎麼可能不怨恨呢？
可走到這步，怨不怨都沒什麼意思了。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短短幾天時間，我現在就虛弱到不行。
如果真的三次複發，怕是就回天乏術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咽下去所有埋怨的話。
“裴辰，就這樣吧。”
“不，不要說了，江欣，我求你，别說了。”
裴辰抱着頭，崩潰跪在我床邊。
他不斷和我說着對不起，說他不應該不去調查，說他應該相信我。
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掐住了，心髒也抽得難受。
我捂住兇口，強忍住眼淚。
“裴辰，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錯。”
“我以前真的很愛你，我媽說你是個好人，你背着奶奶，再也背不動我，背不動我們家。”
“那時候江家......我爸媽也是不想連累你，所以你别怪他們，要怪就怪我。”
裴辰始終搖頭，不斷說是他的錯。
可我不知道這該怎麼算。
我有錯，甚至我媽當時也錯了。
她從沒有看不起裴辰是個孤兒，她和我爸從沒有阻止我們在一起，甚至一直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可我們誰都沒有相信裴辰能一直堅持下去。
所謂的為他好，真的是為他好嗎？
我能想到裴辰當時有多無助，有多難過，所以他才恨我，恨不得我死。
可我回國，他又舍不得了，我們就這樣一直彼此磋磨。
如果我不出國，或許裴辰真的會一直幫助江家，江家說不定還有轉機。
如果遇到了裴家人，或許裴老爺子也會看在他的面子上幫我家一把，我爸或許就不用死。
可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如果？不過是臆想罷了。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隻能聽到裴辰的哭聲。
他不停說着他錯了，一旁的盛佳和穆安抱在一起，兩個人都流了淚。
“裴辰，算了，不是你的錯，我也有錯。”
“我不應該不相信你，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
“既然大家都有錯，就别相互埋怨了，我們就這樣吧。”
這麼多年，想要徹底忘掉裴辰是不可能的。
可沒有什麼比我們分開更合适。
不知道哪個字眼忽然刺痛了裴辰，他瘋了一樣抱住我。
“不，我們是相愛的，不能就這樣。”
“我會一直陪着你，當年我沒陪你，我現在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已經知道了，項鍊是你的，是你給馮然的對不對？你始終心裡都有我。”
他抱着我不斷搖晃，我隻覺得自己快要被晃缺氧了。
“鬧夠了沒有？她現在不是你太太。”
慕青将裴辰扯開，氧氣這才重新進入我的肺。
我用力喘息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裴辰似乎還要沖過來，裴誠馬上抱住了他。
“二哥，你别沖動，别沖動。”
“想想馮然，想想孩子！”
“那孩子我根本就不想要！”
裴辰的話剛剛吼出來，推門而入的馮然就愣在了原地。
“阿辰，你說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