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停放在正堂的正中心。
張風将周圍的雜物清理幹淨，按照腦海中的記憶，恢複成曾經的擺設。
這是曹家正堂，他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在窗外窺探，已經熟記于心。
足足忙碌了半個時辰，張風才将所有雜物悉數收拾好，數十把座椅擺好位置。
靠門的，是外房長老。
中間的，是内房主婦。
最中間的是曹家老太君，旁邊以此是曹家家主、長老，還有自家少爺曹豹。
那封絕筆信的下方，還有一連串的血手印。
這是一封求死信。
曹家全族，不求苟活，但求為國盡忠。
無論男女，無論老幼，滿門忠烈，悉數死于沙場之上。
張風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為每一把座椅的前方點燃一支火燭。
他神态專注，容不下一絲馬虎。
暗淡的火燭燃燒起來，微弱的火光映在張風的臉上。
出門時候的年輕少年，如今已經是中年之人，須發之中也有了幾縷白發。
“少、少爺，你、你、你在家住下，我、我、我給你報仇！”張風面對棺椁，朝着地面猛地磕頭。
鮮血順着他的額頭，流淌到地面上，張風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随後張風擦了一把額頭之上的鮮血，轉身從曹家大門離開。
他在這裡，留下了最美好的童年記憶。
如今張風離開，便将這段記憶徹底封存，走出去，這世間隻是多了一個失意的老兵。
張風顯得更為衰老，他的精神氣，仿佛已經被抽空。
已經失去左手的衣袖空蕩蕩的，依舊還在繼續滴血，張風卻不管不顧，茫然地向前方走去。
他還記得，陸羽交給他的任務。
調集各路星府之兵，共讨唐軍！
這是張風的使命，他強打精神，朝着星主府一路疾馳。
樊城，距離星主府僅有兩百裡。
張風剛踏入到此方區域，便聽到了一陣鑼鼓喧天之音，無數人興高采烈的走在街上，到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樊城猶如鬼域，而這裡則到了天堂。
老兵茫然地走入喧鬧的人群中，他總覺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上一刻，他還在戰場上，和唐軍厮殺。
下一刻，他便重新來到了熟悉的城鎮，再次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滋味。
張風已經疲憊不堪，他不慎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你他媽沒長眼睛啊！”
“臭當兵的，滾一邊去！”
有人皺着眉頭，看見張風瞬身是血，不由得眉頭緊皺，開始破口大罵。
張風身邊形成一片真空區域，沒有人願意接近他。
張風忽然注意到，那些行人，衣着華貴，穿着華美的唐裝，嬉笑着結伴而行。
街道上出現了一群人，手持明燈，目光仿佛虔誠的信徒，朝着街道的盡頭走去。
“乞求戰神，助我修煉有成！”
“乞求戰神，賜我偉大神通！”
人人低着頭，朝着遠處的一尊神像走去。
人群越來越多，遠處的神像已經香火通天，光輝閃耀。
張風揉了揉眼睛，他的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那神像，他認得。
無數的唐軍，在發起沖鋒的時候，身後便會出現這尊神像的加持。
這些人所祭拜的，居然是大唐戰神，李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