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件事情，好教皇上知道。”
張玄策行禮，忽然又繼續說道：“新晉官員中，大約有一萬名，是妖族出身。”
“臣按照陛下的旨意，照會禮部，讓他們同意滿足條件的妖族生靈參加選拔考核，如今選拔結束，這些妖族也該上任了。”
張玄策苦笑道：“隻是......外界頗具微詞。”
“有很多人認為，妖族搶占了他們的名額，要求朝廷罷黜這些妖族官員，重新選拔人族。”
“特别是那些落榜的考生，很多人僅僅隻是一名之差，内心頗為不平衡，每日在禮部衙門外撞鐘，甚至已經有人聯名上書，準備彈劾臣了。”
陸羽的眉頭微微一皺：“不隻是外界，恐怕朝堂之上，也有人心存意見吧。”
這些事情，陸羽早就通過天網，有所耳聞。
如今被張玄策一言道破，陸羽頓時将目光落在衆臣的身上。
“讓妖族參與選拔，是朕的意思，諸位大臣若是有意見，現在可以和朕說說。”
聽到陸羽自稱為朕，許多大臣紛紛跪地，沉默不語。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大臣忽然從人群中站出來，來到陸羽面前。
這是一位頭發枯槁的老者，身材消瘦，穿着的官袍有些寬大，他幹瘦的身軀甚至無法撐起來。
然而他的眼眸之中，卻閃爍出智慧的光芒，明顯便是熟讀經書，通曉經義的高人。
吏部尚書，程晉。
他是陸羽在玉鼎書院結識的大儒，名望極高。
陸羽搖搖頭道：“他們不敢面對朕，所以讓程先生您來嗎？”
程晉臉上不見微笑，也不見惶恐，反而是平淡如水，道：“不是他們逼迫我，而是我想問問陛下。”
“先生請說。”
“陛下當初趕走了國子監的祭酒方明哲，由首輔大人推行變革，頗具成效，我大秦如日中天，春秋鼎盛，國力昌隆，這是人人都看在眼裡的。”
“可陛下做事，未免太快了，有些細枝末節，還需要我們這些老人來參謀。”
程晉道：“陛下可知道，帝辛？”
“自然知道。”
“帝辛當年乃是人族皇者，卻被妖族大能妲己所迷惑，沉迷酒色，窮兵黩武，造酒池肉林，炮烙之刑，最終被周所滅，不知道陛下怎麼看？”程晉問道。
“那當然是帝辛無能，以至于被妖族蠱惑，最終社稷崩塌，身死道消。”
陸羽淡淡說道：“上古天帝，懾服鬼神，連天地之間最為可怕的兇獸，都匍匐在前，為其做事。帝辛做不到，證明他無能，也僅此而已。”
程晉眉頭緊皺：“可妲己的蠱惑，也未嘗不是原因。”
“漢有董卓，宋有秦桧，他們都是人族，是不是我大秦也不要招收人族官員了。”陸羽淡淡說道。
程晉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
他緩了一陣，沉聲道：“陛下，兩界山外的古魔一族氣勢洶洶，臣是擔心，這是妖族若是進了中樞，會真的對大秦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失。”
“正是因為要對付古魔，對付天外的生靈，才更需要妖族的力量。”
陸羽沉聲道：“我知道，有很多人擔心妖族崛起，搶占了本該屬于他們的利益。”
“可我告訴你們，你們都想錯了。”
“我大秦立于東勝，在最靠近兩界山的地方，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為的不是享受榮華富貴，而是為了繼承上古大秦的遺志，恢複整個天界的疆土。”
“你們覺得我在胡作非為，明明有科舉，偏偏還要每年進行一次官吏選拔。”
“我可以告訴你們，當兩界山失守，天道碎裂的時候，便是天界的末日。到那時，整個天界便會處于浩劫當中。”
“很多生靈會死，無論人族還是妖族，都會死傷無數。因為會死很多人，所以舊有的科舉要廢除，因為根本來不及補充。”
“文試第一道題目，是由朕來出的。那是一道神明叩問，唯有克己奉公，心甘情願為天界付出生命之人，才能通過。”
“那些妖族，從參加官吏選拔的一開始，便知道自己會面對的是什麼。”
陸羽站起身，看向四周，聲音铿锵有力：“你們要阻攔他們赴死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