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東邊升起來的時候，嶄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沉寂了一個晚上的大院又恢複了熱鬧，上班的男人們光着膀子蹲在水池子旁邊，一邊刷牙洗臉，一邊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
女人們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清晨的早餐了。
葉黎推着江勳來院子裡洗漱，看他洗漱完了，把毛巾遞給了他，就不再管了，便去廚房裡做飯去了。
自從分了家之後，江家的這個廚房就開始分時段使用了。
每天趙興梅起得最早，總是在做第一鍋飯。
江瑞兩口子偶爾在家裡做個飯。
胡晶晶還在的時候，兩個人是經常不做飯。如今江喜一個人了，便跟着趙興梅一起吃飯。
葉黎也是有時候做，更多的時候是在外面買個早餐吃，省時省力又省事兒。
今兒，她起得早了，便下廚簡單地去做點早飯。
她這一進廚房，便見婆婆趙興梅的早飯已經做完了，把爐竈給她騰出來了。
“媽，您在聞什麼呢？”
“葉黎啊，你聞聞咱們這廚房裡是不是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味兒啊？”
葉黎用力地嗅了兩下，确實，空氣中隐隐約約的是有那麼一點不太好聞的氣味。
“是不是什麼東西壞掉了？”
“也興許。我這兒的東西都好好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東西壞了？”
“媽，江勳昨晚是跟着您吃的飯，我昨晚在外面吃的，肯定不是我們的東西壞了。”
“那就是老二家的。”趙興梅想着打開老二家放碗筷的櫥櫃瞧一瞧的，但是轉念一想，“算了，我可不動她的東西！她這人心眼小得很……”
剛說完，王莎就打着哈欠進來了，恰巧把趙興梅的話給聽了個一清二楚。
“媽，您在背後編排我什麼呢？”
“編排你？我說的是事實！昨晚上是不是炖排骨了？你大嫂不管做什麼好吃的，都知道給我和你爸送來點，你呢？昨天炖個排骨，兩口子吃獨食！”趙興梅對此頗有怨言。
王莎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媽，瞧您說的。昨晚本來買的東西就不多……江瑞這個饞嘴的嚷嚷着不夠吃的。不過，您放心，趕明兒我要再炖肉，說什麼都要給您送過去一些。”
“行，那我可等着呢。”
“您就放心吧。”王莎說着話，便湊上來瞧趙興梅做了什麼飯。
趙興梅的早飯就是疙瘩湯，外加一碟子小鹹菜，沒有什麼可吃的。
她又來瞧葉黎的做的飯，她攤了四張鹹食，炒了土豆絲，煎了兩個雞蛋，鍋裡則是煮的幾绺挂面，灑了一些小蔥花，香噴噴的。
“大嫂，這飯菜不錯啊。”
葉黎笑了笑：“馬上就好，該你做了。”
“行。”王莎見葉黎的飯食不錯，也不避諱她了，就直接打開了自己的櫥子，從裡面端出來了半盆肉湯子，“我的早飯也簡單，用昨晚剩下的肉湯煮個面吧，我家江瑞嘴巴饞得很……天天說肚子裡面沒有油水，吃不好，沒有力氣幹活！”
葉黎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把自己的飯盛好了，端着就要往外走。
“大嫂，你等等。”王莎正準備做飯，突然聞着自己的這肉湯子聞起來不太對，“你快幫我聞聞，這肉湯是不是有點什麼邪味啊？”
她提起這肉湯子有味，葉黎就想起來剛才和婆婆說這廚房裡有邪味一事來。
這氣味還真是從王莎的東西傳出來的。
她湊上前，在肉湯子裡聞了聞，确實是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氣味。
“你這肉湯不是壞了吧？”
“這怎麼可能？我這肉是昨晚才炖的，這肉湯不過就放了一個晚上而已，怎麼可能就壞了呢！”
葉黎又仔細聞了聞，這肉湯的味确實是不太對，但是，這具體是個什麼味，她又着實是說不出來。
“王莎，你就别吃這肉湯了。八成是壞了！”
“嫂子，上次這肉湯我放了兩天都沒壞！隻要肉湯熱開了，放兩天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王莎看着這肉湯丢了很可惜，這湯裡還有不少碎肉呢，就這着肉湯，卧進去兩個雞蛋，煮上幾兩挂面，再撒上一把小蔥花，那味兒别提多美了。
“嫂子，我覺得沒壞！也興許是鼻子出問題了呢，熱開了再聞聞看吧。”
王莎舍不得丢掉那肉湯，便直接倒進了鐵鍋裡去熱。
葉黎見她不聽勸，便對她說道：“這夏天天熱，東西很容易就壞了，要是吃壞了肚子，鬧起了腸胃炎，送到醫院裡看病花錢又受罪，真是得不償失！”
王莎本來不想聽葉黎勸她的，可是這肉湯往鍋裡一倒，她才發現了問題。
“不對啊，我這湯裡的肉沫子都去哪兒啊？我湯裡還有很多肉沫啊！這湯的色兒也不對啊！”
王莎招呼着葉黎過來看，兩個人觀察的時候，那湯水的邊緣已經隐約開始冒起小氣泡了。
“這湯的顔色發黃。”葉黎指着那湯上面聚集的越來越多的泡沫，“你瞧！這湯确實不對！王莎，我怎麼感覺……這湯裡像是……像是有尿啊！”
葉黎的話才說完，這氣味就蹿上來了。
這一加熱，肉湯的味徹底讓尿味給遮蓋了，廚房裡瞬間就被這股子騷氣的味給彌漫了。
“嘔——”王莎忍不住幹嘔了兩聲，一股子沖天的怒火就竄上心頭，“這是哪個不要臉的幹的！啊啊啊啊啊——”
王莎的尖叫聲沖出了廚房，院子裡陸陸續續起來洗漱的人們聽見動靜，都擠了過來看熱鬧。
“咋了？這是咋了？”
“尿！我的肉湯子裡别人摻了尿！這是哪個王八蛋給我摻了尿進去！”
“你家的廚房晚上不鎖嗎？”
王莎一愣，突然想到，昨晚上她最後一個來的廚房，确實是忘記了鎖上門。
“我……我忘記了！”
“那你忘記了，這能怨誰啊？”
“那這也能成為往我家飯碗裡撒尿的理由啊！誰？誰幹的!站出來！”
看熱鬧的人紛紛表示不是自己。
王莎便沖到了院子裡就是一頓輸出：“這是哪個黑心爛肚腸的王八蛋幹的？虧你們能夠想出這種馊主意！偷喝了人家的肉湯，用尿給補齊是吧？這斷子絕孫的馊主意，到底是他媽的誰想出來的！趕緊站出來！”
她在院子裡叫罵了半天，愣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江瑞聽見自己的媳婦罵，趕緊從屋裡跑了出來，拉着她就往屋裡去：“你可别罵了！”
“我為什麼不罵？這是哪個缺德帶冒煙兒的幹的？我平日裡在這大雜院裡不招誰，不惹誰，誰這麼報複我啊!！我必須找出來！我要讓他賠我的肉湯！我要罵的他在這個大院裡擡不起頭來做人！”王莎火氣沖天地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