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還以為自己的話說得重了，看到周琳沉默不語低下了頭，她趕緊開導周琳道：“我剛才說的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對不起啊周琳，你别生氣啊。”
誰知周琳擡起頭，眼眶紅紅的看向葉黎，她吸了一下鼻子道：“葉黎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沒想到你人這麼好。好，我聽你的，我不賣這些貨了。”
聽到周琳的話，聶凡的下巴都驚掉了。周琳的腦回路還真是難以琢磨。他勸周琳别這樣冒險賣貨，周琳不聽。葉黎一說周琳竟然聽了。
“可是這些貨我不想砸手裡。”周琳看着新收來的一袋子衣服還沒怎麼賣，還想着把本錢收回來呢。
葉黎考慮了一下給周琳指了一條路。
“這樣周琳，我讓聶凡把這袋子衣服拿走，到時候處理了把錢給你，如何？”
“讓他賣掉？他賣就沒有風險了？”周琳質疑道。
“有風險，但和你比起來，風險要小多了。你以為他這一身行頭是怎麼來的呢？”
周琳一看還真是，要是普通職工肯定不會舍得花大價錢在穿戴上的。
周琳明白了葉黎的話，原來聶凡早就幹起了倒賣的營生。話說到這時，周琳才真正的明白了聶凡的用心。
之前聶凡阻止她私自賣服裝時，她還心存芥蒂。以為是聶凡不想讓她掙錢。現在想想，是自己太小心眼了。聶凡是做這行的老手了，出言勸自己别這樣幹純粹是出于好心。
“葉黎姐，你不會也私底下做倒賣營生了吧？”
周琳見兩人對這裡邊的事情門清，便猜出了七七八八。
葉黎看着周琳，并未回她。而是沖着她嫣然一笑。
“明白了！”周琳見狀立刻明白了葉黎的意思。
就這樣周琳戀戀不舍地把剩下的衣服交給了聶凡，聶凡接過袋子打趣道：“别舍不得了，到時候給你的錢隻多不少！”
“行，我信葉黎姐和你！”周琳聽到聶凡的話高興地笑了起來，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
“為了表達我對你們的感謝，今天中午我請你們吃飯。”周琳見快到午飯時間，便提出要請客。
“不用了，我婆婆中午應該把飯做好了，下次吧。”葉黎回絕了。
“你呢？”周琳看向聶凡。
“我倒是想去，可是下午還有事。改天吧。”
聶凡下午還得去一趟青上村盯着裝車呢，沒有多少時間耽擱。
“那好吧。下次我再請你們。那我先回去了。”
臨走前，葉黎叫住了周琳叮囑道：“周琳，今天發生的事情，誰也不要說，知道嗎？
“我知道。葉黎姐，我會守口如瓶的。放心好了。”周琳拍着兇脯保證。
“行，你回去吧。”
聶凡見周琳回去了，他也準備離開。葉黎挽留他在家吃午飯，聶凡怕趕不上下午裝車，便推辭了。
“聶凡，你覺得周琳這個人怎麼樣？”葉黎突然問道。
“人挺好，性格直爽，靠得住。姐，你什麼意思？”聶凡不明白葉黎為什麼這麼問。
“沒事，随口問問。”
“嗯，好。你說周琳要是知道這些衣服都是我們生産的，她得多吃驚啊。”聶凡想到這裡，突然笑了起來。
“你想看她吃驚的樣子？”葉黎反問。
“不，姐你放心。我嘴也嚴着呢。”聶凡趕緊解釋，生怕葉黎誤會了。
“這種每天在黑暗中的日子還真特麼不好受。姐，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正大光明地賣衣服啊？說實話，我不覺得咱們做的衣服比那些國營大廠差啊。”聶凡每次銷售衣服的時候也都是十二分的機警，生怕出了岔子。
“快了，很快我們就不用再這麼提心吊膽地賣衣服了。”葉黎說着擡頭看向窗外，好像是在回答聶凡的問題，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真的嗎？那真是太棒了，到時候咱們能正大光明的做衣服，賣衣服。到時候咱們的衣服肯定火爆得很。”
聶凡對他們的服裝事業很有信心。即使是現在偷摸着賣衣服還能次次銷售一空呢，等到時候光明正大了，豈不更火爆？
“對，我也這麼認為。”
*
轉眼間時間來到了1981年7月。
早上葉黎吃過飯後，準備去織布廠上班。她自從休息到了孩子周歲後又回了織布廠。平時織布廠宣傳科的工作輕松，所以這份工作她還保留着。
“黎黎，帶上水壺，媽給你灌了冰糖綠豆湯。”
江勳體貼地把水壺遞給了葉黎。
“謝謝。”葉黎接過水壺準備出去，突然兩個小小的身影沖了出來。
“媽媽，陪我們玩。别去上班了。”江俪拉着葉黎的衣角不讓她走。
“你别打擾媽上班，哥哥帶你找姥爺玩去。”江浩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牽住江俪的手就往外走。
“好！讓姥爺給我們做玩具！”
兩個小家夥手拉手，一蹦一跳地去了後院。
“走吧。我送你上班去。”
江勳推着自行車，打算把葉黎送到織布廠再去機械廠上班。
兩人剛走到大院門口，一輛出租車在門口停了下來。
從車上下來一個又胖又高的男人。男人梳了個大背頭，頭戴墨鏡，身穿花襯衫牛仔褲。左手挎着小皮包，右手拿着大哥大，神氣得很啊！
隻見男人将大哥大往腰裡一别，從皮包裡掏出一張鈔票扔進了車裡，說道：“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的小費。”
出租車司機見狀立刻眉開眼笑，今天這趟活拉的值!
男人大搖大擺地往四合院門口走來，看到了葉黎和江勳兩人，他大手一揮沖着兩人說道：“葉黎，江勳，好久不見的啦～”
葉黎一聽，這是哪裡的口音呀，聽着像是南方那邊的。反正不是本地人的口音。再看眼前這個男人，怎麼也想不起這人是誰。
“江勳，這人是誰啊?我怎麼不記得認識他啊？”葉黎湊到江勳的耳旁小聲的問道。
“嗯，我也差一點沒認出來。真沒想到變化這麼大。看來是在南方發了财，當上了大老闆。”
江勳的話一出，葉黎更加好奇眼前的男人是誰了。她又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終于看出是誰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