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堂心尖微顫，當即彎腰垂首：
“是！老臣……多謝陛下體恤！”
他說完，便恭敬行禮，退了出去。
直到走出禦書房，看着那緊閉的房門，蘇鶴堂這才長舒口氣。
微風拂來，一陣寒意竄上。
蘇鶴堂這才發現，不過短短時間，自己後背的衣衫竟已經被冷汗打濕。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依然心有餘悸。
帝尊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難測。
而這次，他再次提及納妃立後之事，顯然觸及了帝尊底線。
他神色複雜地搖了搖頭，終于還是轉身離開。
走出禦書房庭院後，兩個正在外等候的老者齊齊迎了上來。
這二位也是朝中重臣。
蘇鶴堂今日來禦書房，也是他們共同商議的結果。
一看到蘇鶴堂出來，二人立刻上前。
但當看到蘇鶴堂的臉色，便知事情進展的估計不怎麼順利。
二人對視一眼。
“蘇老，那件事……帝尊可是應允了？”
蘇鶴堂苦笑一聲。
“你們覺得呢？”
帝尊若是允了，他還會是現在這表情麼？
二人皺眉，憂心忡忡。
“可，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帝尊後宮形同虛設，長此以往，怎麼——”
“要不，我們再進去勸勸？”
聞言，蘇鶴堂眉心輕跳，連忙阻攔：
“不可！”
二人一愣。
“蘇老，您這——”
反應怎麼這麼大？
“難道您也換了想法？”
蘇鶴堂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方才在禦書房，帝尊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
連他都勸不動，更何況這些人？
再說，這時候去，不是火上澆油麼？
蘇鶴堂一手負于身後，思慮片刻，才道：
“老夫怎麼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帝尊怎麼想。”
帝尊剛剛以鐵血手腕強勢鎮壓了爻北六部的叛亂，如今朝堂上下，莫不拜服遵從。
誰敢違逆帝尊之意？
那二人顯然也明白蘇鶴堂的意思，不由也沉默了下來。
不錯。
若帝尊不肯，他們誰說，都是沒用的。
蘇鶴堂一聲長歎：
“罷了，此事帝尊自有決斷，我們還是莫要過多幹涉得好。”
當然，就算他們想幹涉，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連蘇鶴堂都勸不動，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半晌，一位老者忍不住又往禦書房的方向看了眼，壓低了聲音，道：
“這……蘇老，不知您是否察覺，帝尊自從這次回來之後，好像就和以前有些不同？”
蘇鶴堂眉心微皺：“此話何意？”
“就是……難道你們未曾察覺，帝尊時常會走神？那般模樣，倒像是……”
那老者猶豫許久，聲音更輕，
“似是，心有挂念一般。”
……
禦書房。
帝釋天靠在椅背，一手執書。
時間緩緩流逝，他卻是許久都未曾翻過一頁。
終于，他再次将那本書放下。
“墨七。”
虛空波動，一道身影從中走出，單膝跪地：
“墨七見過陛下！”
帝釋天屈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
“她那邊，如何了？”
墨七恭敬道：
“回陛下，一切如常。”
帝釋天揮揮手。
墨七的身影便又迅速消失。
房間内重新安靜下來。
半晌，才聞一道低沉疏懶的低聲傳來：
“立後……也得她肯給這個機會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