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雪夭，表情似乎凝固。
她說……什麼？
殘缺的？
這怎麼可能？！
“你胡說……你胡說！”守墓人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雪夭的手指從琴弦之上拂過，那些透明的絲線便随之飄蕩到了守墓人的周身，從他的肩背、雙腿、後頸等處掠過。
然而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滿腦子想的都是雪夭先前的那句話。
他嘴上雖然這麼喊着，目光卻不受控制地移向了那血色光團，無數想法飛快從腦海之中閃過。
神級法訣之中蘊含神力，對修行者而言的确極有助益，若徹底參悟，更是有希望打破桎梏，登上神級。
這也是為什麼他放出了神級法訣的消息後，能引來這麼多人競相追逐。
——這的确是天地至寶！
但如果是殘缺的神級法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你參悟萬年，非但沒有突破，反而被困縛在此？”
雪夭說着，目光意有所指地從守墓人腳上的鐐铐掃過，似笑非笑。
她的聲音又輕又緩，還噙着幾分慵懶笑意，仿佛在和人閑适談天一般。
然而說出的話卻如同最鋒利的匕首，狠狠刺入守墓人腦海！
他怔在當場，腦中一片空白。
不錯，當年諸神之戰爆發，諸神之域最頂尖的強者全部彙聚一處，天地變色，地動山搖。
他這種剛剛突破半神的散修，連參戰的資格都沒有，唯一的選擇就是遠遠避開。
也是那個時候，他無意間撿到了這卷神級法訣。
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因為這意味着他有希望成為最強的存在！
但很快，他就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在嘗試參悟那卷法訣的時候，其内所蘊含的神力也蠢蠢欲動，不止一次對他發動攻擊。
他不死心，認為這是參悟神級法訣的必經之路。
後來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就特地選擇進入了這個宮殿，打算一舉突破。
沒想到其内力量爆發，他被法訣限制了自由，而後徹底鎮壓！
萬年間，他肉身凍結，魂魄卻未曾死去，就繼續一點點對抗消磨。
在這個過程中，他的力量終于漸漸與之“融合”！
隻要再多一點血脈神力，跨過那道門檻，還不是再簡單不過？
然而現在，他終于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有問題的！
那卷法訣——是殘缺的！
守墓人忽然笑了起來，沙啞壓抑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大殿之内，顯得格外滲人。
“哈哈……哈哈哈！”
萬年煎熬與等待，在此時都成了一場笑話！
他笑得彎下了腰，肩膀劇烈顫抖，狀若瘋狂。
忽然，他擡頭看向了夜曦玥，眼神之中滿是怨毒的快意。
“既是殘缺，你還妄想将其據為己有？真是可笑！可惜，這麼久過去，你的力量應該已經開始和它‘融合’了吧？哈！晚了！”
等待她的，是比他更加痛苦的折磨！
此時，光團之上的最後一絲血色褪去，徹底恢複了本初的明淨澄澈。
一個個透明字符在她掌心靜靜懸浮。
她微微側頭，似是有些詫異般挑了挑眉，道：
“據為己有？”
“可它本就是我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