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故意裝作不想聽的樣子。
燕九幹脆不說了。
姜荷等了許久，氣鼓鼓地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問，怎麼不講了？
“既然你不想聽，就不講了。”燕九慢條斯理地吃着飯，還熱情地告訴她，哪一道菜的味道怎麼樣，完全就是一個合格的美食家。
不聽就不聽。
姜荷心中氣呼呼地想，下一刻，盯着他的臉，說：“皇上是你親舅舅。”為何你爹還能當這麼大的官？
她是想問的，可話音方落，就被燕九接話了，“誰說皇上是我親舅舅？”
“大家，都這麼說啊。”姜荷愣了，完全忘記了剛剛的尴尬，她道：“知歡告訴我的，而且，我來京都，也是這麼聽說的。”
“道聽途說不可信。”
燕九端了一碗甜湯，遞到她面前。
姜荷接過湯，不自覺地喝了一口，說：“不對不對，燕九，你不會是忽悠我的吧？”
“我騙你做什麼？你想想，皇上登基多少年了？”燕九不答反問。
姜荷：“……”她怎麼會知道。
以前一直在村子裡，要麼就在府城裡給人做衣裳，吃好吃的，她哪關心這些事。
“十七年。”燕九回答着，他垂下眸子。
姜荷敏銳地發現，他說起這事的時候，眼底的黯然，她主動伸手，覆在他的大手上，說：“我就是好奇問問，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
燕九心底一閃而逝的難受，在感受到她的溫度時，頓時便煙消雲散，他笑道：“怎麼，不想聽了？”
“不聽了。”
姜荷岔開話題，說：“你跟我說說，柳雲舒，哦不，楚雲舒，長甯郡主。”
“不認識。”
燕九回答得十分爽快。
姜荷一臉詫異地看向燕九，說：“你還是不是京都人，長甯郡主，你不認得？就剛剛喊我名字的那個。”
燕九搖頭，問：“她和你有仇？”想到剛剛那個聲音，似乎格外沖。
“我等會讓人去打聽。”燕九立刻說着。
姜荷擺了擺手說：“算了吧，沒仇，人家還送了我一匣子的禮物呢。”
吃飽喝足的她，開始發愁了，她待會怎麼跟她講清楚呢？
……
“姑娘，你沒事吧？”金玲見到華笙，才知道姜荷和燕九走了，她在茶樓裡喝茶的時候，就一直擔心着，這會見到姜荷，才算放心，她發現，就這麼一趟，姜荷和燕九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和以前不同了。
更加親近了幾分。
回家的馬車上，金玲悄悄問：“姑娘，你和燕少爺……”
“金玲，花生想娶你，你是什麼想法？”姜荷直接開口。
金玲面龐一紅，定了定神，道：“姑娘還沒嫁，我這個丫環怎麼能嫁？”
“喲，這就是不反對了？”姜荷八卦地看着金玲，說：“華明和華笙兩個人長得差不多啊，你說你經常見華明，偶爾才見華笙一趟，怎麼就喜歡華笙，不喜歡華明呢？”
金玲：“……”
華明一天到頭，都憋不出幾句話。
華笙就不一樣了，嘴上就好像沾了蜜糖一樣。
“金玲，你看，我要出嫁，最少還得三年，你和我姐一般大，要不，挑個日子，把你們兩的事，辦了？”
姜荷的話音方落，就被金玲拒絕道：“不用了，姑娘，我已經和他說好了，姑娘成親後，我再嫁。”
“啊！”
姜荷一臉震驚地看向金玲，問：“不是，金玲，你和花生，什麼時候好上的？”
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呢。
“姑娘，我沒跟你說嗎？”金玲後知後覺。
姜荷搖頭。
金玲清了清嗓子，說：“三年前，就是那次采靈芝的時候。”
姜荷：“心疼花生一秒鐘，還要等你這麼久。”
“姑娘，你不是一直說，女子晚些生孩子好嗎？我現在晚成親，不是挺好的？”金玲和爹娘都已經商量好了，什麼時候姜荷成親生子，她就什麼時候嫁人。
“可是，那也晚太多了。”姜荷蹙着眉，還想勸說，馬車外，傳來柳雲舒的聲音。
“她，沒走？”姜荷掀開簾子，顧将軍府外，站着的，可不就是柳雲舒？
哦不，楚雲舒！
“嗨。”姜荷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楚雲舒抿着唇，大步上前，挽着她的手，沒好氣地說：“姜荷，你躲啊，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快快招來，剛剛那男子是誰？”
“撒手！”姜荷拉開她的手。
楚雲舒的力道大得吓人，姜荷不答反問：“那你先跟我說說，你到底是姓楚呢，還是姓柳？”
楚雲舒頓時心虛，她咧嘴笑着，一臉讨好地說：“美麗動人的姜姑娘，我請你喝奶茶，吃金玉滿堂的菜，怎麼樣？”
“别，我告訴你，糖衣炮彈不管用。”姜荷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問：朋友之間，連個姓都是假的，還有基本的信任嗎？
“我姓楚，楚雲舒。”楚雲舒站直了身子，自我介紹道：“抱歉，當初我不該瞞着你，行了吧？”
“還有呢？”姜荷再問。
楚雲舒清了清嗓子，說：“我父親是恭親王，我呢，有幸被封了長甯郡主。”
“這回是真的了吧？”姜荷笑嘻嘻地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就像是一張單純的白紙。
“真得不能再真了。”楚雲舒肯定地點頭，看着偌大的将軍府，說：“你也不差啊，将軍府義女，神醫的弟子，前兩天，還救了九公主？簡直就是小說裡的女主角啊。”
“别，和你長甯郡主來說，差遠了。”姜荷笑盈盈地反駁道：“郡主這會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别郡主郡主的，我們什麼關系，你叫我雲舒就好了。”楚雲舒擺了擺手，說：“說好了來京都找我的，結果呢？見到我就跑了。”
楚雲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問：“那個男子是誰？是不是你未婚夫？”
“我還不曾婚配。”姜荷問：“你仔細想想，你應該認識他。”
“不認得啊。”楚雲舒搖頭，說：“倒是很眼熟，隻看了一個側臉，是哪家的公子？”
“郡主。”
姜荷剛開口，就被楚雲舒糾正。
姜荷道：“禮不可廢，你是西楚的郡主，我不過是一個沒有任何身份的民女，我們的身份，還是有點差距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