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爾婆娑橫死的十五分鐘後，狼國的天子殿。
這是皇城十大主殿之一，占地六畝。
飛檐鬥拱，畫棟雕梁，說不出的奢華和威嚴。
這裡是皇無極睡覺的地方，但此刻卻是燈火通明，人潮如湧。
從内室到上廳，從上廳到下殿，從下殿到走廊，從走廊到門口，全都跪滿了皇親國戚和高層。
黑壓壓一片，不僅沒有一條路可走，甚至連落腳地方都沒有。
皇宮大火一起的時候，就有近千人沖入了天子殿，層層包圍把皇無極‘保護’了起來。
他們堵住了任何出入口，還任由皇無極打罵，無論如何都不讓他離開天子殿。
衆人言辭一緻，着火的建築自有狼兵和消防隊挽救，不需要皇無極跑出去冒險。
而且比起皇無極的安全，藏經閣等建築實在不算什麼。
“國主，大火未滅，危險不除，你絕不能離開天子殿！”
一個胡子發白但非常健碩的黑衣老者跪在最前面擋住皇無極。
“滾，鳌太師！”
皇無極一腳把黑衣老者踹翻在地，手指點着他的鼻子怒吼一聲：
“别給本王來這一套！”
“你們要幹什麼，本王心裡一清二楚！”
“你們不就是打着失火的旗号，幹着堵門殺人的龌蹉勾當嗎？”
“保護我？那宮親王哪裡去了？是年紀大了腳步慢，還是皇宮太深找不到路？”
“都不是！都不是！他不過是帶兵去釣魚閣殺宋紅顔了。”
“聽到沒有？槍聲、炮聲，我聽得一清二楚。”
“你們太放肆了，太無法無天了，不僅推翻我的決定，還擅自在王宮動刀殺人。”
“你們一個個全都該死。”
皇無極心裡跟明鏡一樣，手指點着黃太師和高層他們斥罵。
看着黑壓壓一片人，他真恨不得拿刀一路砍出去，可惜他手裡連一根燒火棍都沒有。
憤怒之餘，皇無極心裡還有一絲悲涼。
他知道這些人心裡要什麼，但這些國家重臣卻不知道他想什麼。
“國主，我們知道冒犯了你，也讓你失望了。”
黃太師重新跪好：“可是，上官虎即将兵臨城下，咱們還是要大局為重啊。”
無數名骨幹齊齊呼喊：“請國主大局為重！”
“屁的大局，真有大局，你們就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
皇無極眼神多了一抹憐憫：“殺了宋紅顔，勢必招惹葉凡，葉凡一定報複，葉堂也會卷入。”
“狼國未來十年，隻怕再也難于安甯。”
他望向了窗外的大火：“搞不好又要一番生靈塗炭。”
“國主，我們知道這樣做會讓神州報複。”
鳌太師擠出一句：“可相比上官虎他們的兵臨城下，咱們隻能先解決燃眉之急了。”
其餘人也都點頭附和，葉凡固然可怕，但比起四十萬大軍還是不算什麼。
“你們以為殺了宋紅顔就能解決戰事？”
皇無極怒笑一聲：“我告訴你，不可能。”
“就算我跪在地上，上官虎也不會放過我。”
“宋紅顔橫死，不過是一個開始，而不是結束。”
“上官虎不殺掉我找人替代我是不可能罷休的。”
“是，在你們眼裡，我死不死無所謂，隻要你們不死，利益不受損就行。”
皇無極踹開幾個人上前一步：“但我再告訴你們，我死了，必定是宮親王上位。”
“宮親王上位了，有熊國人和上官虎撐腰的他，不僅會第一時間削藩，還會清洗王公貴戚。”
“把他很多年前就想要做完的事情繼續完成下去。”
“鳌太師應該不會忘記……”
“當初我被宮親王他們黃袍加身，宮親王就喊着要殺夠十萬人，讓狼國除了我和他兩系之外再沒大族。”
“三殺四屠五洗，多少王族豪族貴族被殺穿，就連你們族氏也多被波及。”
“是我頂着壓力打出大赦天下旗号護住了你們大部分人。”
“将來宮親王上來，你們将會跟當年哈慈他們一樣，不是上了斷頭台就是發配邊疆。”
“所有你們現在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将會被宮親王全部搶過去攢在手裡。”
皇無極猛地轉身逼視着鳌太師他們：“知道本王跟宮親王的最大不同嗎？”
“那就是本王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國主之位将來有賢者居之。”
“而宮親王他們要的，則是世世代代皇家天下。”
“所以我坐這個位置，你們能上位能活着。”
他很直接提醒着在場衆人：“而宮親王坐這個位置，你們舊臣統統要死，甚至狼國都會做傀儡！”
“你們别告訴我，上官虎他們借兵，真是熊國人出于道義。”
“隻怕剩下那三個島，兩個不凍港，六條重要鐵路權都被他們賣光了。”
皇無極的聲音響徹着全場，也讓柳知心等人心裡一顫，全都好像捕捉到了一絲東西。
隻是思慮一番，鳌太師他們還是牙齒一咬，死死堵住了皇無極的路。
“國主，我們知道你是對的，隻是此刻已經無力回天。”
“宋紅顔他們估計已經橫死，我們想着去彌補已無意義。”
“現在隻能跟着宮親王一條道走下去。”
“隻有跟着宮親王，咱們才能避免你跟上官虎死磕。”
“隻有拿宋紅顔腦袋，咱們才有機會跟上官虎坐下來談判。”
“也許我們将來會被宮親王他們所殺，但也好過後天就被上官虎炮轟而死。”
鳌太師他們重新擡頭看着皇無極，臉上一副一條道走到黑的态勢。
跟着宮親王，将來可能亡國，但跟着皇無極，過幾天就可能死全家了。
權衡一番，他們還是跟宮親王一條線，亡國無所謂，但死全家萬萬不行。
皇無極見狀恨鐵不成鋼，隻是怒罵到嘴邊又收了回去，算了，認命了。
“殺逆賊！救父王！”
“我是哈霸，誰敢擋我去路？”
“擋本王子者死！”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讓黑夜都顫抖的仰天狂笑。
接着嘩啦啦幾百人壓向了天子殿。
哈霸王子扛着一挺加特林一馬當先。
他哒哒哒掃射着地面，硬生生把黑壓壓人群全部吓出一條路。
“父王，父王，我和葉少來救你了。”
“父王，我把勾結外敵的宮親王他們統統殺光了。”
“梵國公主帕爾婆娑也被我亂槍打死了。”
哈霸一邊帶着人沖前，一邊喊叫着自己戰績，手裡加特林還對夜空瘋狂掃射。
硝煙中，哈霸王子像是一頭惡犬，橫沖直撞，驚吓的無數人臉色巨變。
“什麼？”
“你殺了帕爾公主？”
“你殺了宮親王？”
聽到哈霸自報的戰績，皇無極他們止不住一怔，鳌太師更是被捅了燒火棍一樣震驚。
他騰地起身對哈霸王子吼道：“廢物，你敢殺宮親王他們？”
“哒哒哒——”
哈霸王子槍口一沉，一拉扳機，彈頭頃刻密集噴出。
一記轟鳴中，鳌太師慘叫一聲，轉眼中彈摔在地闆上。
“廢物？”
“葉少都說本王子是天下第一靓仔，你他媽的說本王子是廢物？”
“太欺負人了！”
哈霸王子噴着熱氣上前一步，對着鳌太師又是一拉扳機。
砰砰砰，鳌太師頃刻被打成一堆碎片。
鳌太師幾個跟随大怒要反擊，也被哈霸王子毫不客氣打爆腦袋。
滿地鮮血，很是刺眼。
下一秒，哈霸王子一揮拳頭吼叫：“宮親王勾結外敵逼宮，罪該萬死！”
六百名手下齊齊振臂一呼：“宮親王勾結外敵逼宮，罪該萬死！”
跪在地上的衆人神情猶豫。
哈霸王子咔嚓一聲一沉槍口。
近千人同時揮拳怒吼：“宮親王罪該萬死！宮親王罪該萬死！”
“很高興跟大家達成共識！”
哈霸王子陰森森一笑，按着葉凡的節奏開口：
“那麼，接下來的半夜，請大家都安分呆在這裡。”
“因為本王子要清剿宮親王的餘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