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張牙舞爪的人，最後還是沒敢帶半個人進來。
也是，淩心沁在蠢，也該明白，她在明王府以後的日子能不能好過，都還要靠著這位爹。哪裡就敢真的忤逆。
淩晟看了桌子上神色各異的眾位子女一眼，「人到齊了，吃吧。吃飽點，下午出發去五方寺給你們祖父祖母上香。」
一頓飯因為有淩晟在，看上去風平浪靜吃完。
說上香是真的上香，祖父祖母都信佛，這點百裡緋月還是知道的。
晚年更是選了五方寺這處清幽遠僻的寺廟，每天暮鼓晨鐘。
後來也是在五方寺很安詳的壽終正寢，墓也在五方寺寺廟後面。
她倒是沒去過。
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自己這個爹出征前，也去過一次五方寺。
那一次就帶了年紀稍微最長的淩若藍。
中間自家爹不在京都，每年去五方寺給祖父祖母上香這個殊榮，都是李氏帶著淩若藍和淩嫣兒兩人去。
旁的姨娘和庶出，在李氏眼裡，如此低賤那是絕對不配的。
下午，數輛馬車從將軍府出發。
兩人一輛。
好死不死，淩心沁就和淩若藍一輛。
別看淩心沁之前故意挑釁，這麼近處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在淩若藍面前骨子裡的低人一等蹭蹭蹭就冒了出來。
而且，還有，畏懼！
「二姐……」
她試著開口，「之前府門口，我那是，那是想氣氣淩婧。又怕太明顯她記恨我，你也知道，她現在可是攝政王妃，我也不好明著得罪。所以連帶你一起說，你不會怪我吧……」
眼裡看似對著淩若藍，實則恨不得立刻移開目光。
這張臉實在太噁心了！
藍姨娘那個賤人，她安排馬車的時候，把她和淩若藍弄在一起，是故意的吧！
淩若藍微側頭看向她，淩心沁差點掉尖叫吐出來。
硬生生忍住，還能擠出一抹笑。
「二姐，你要信我，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沒料到淩若藍勾了勾唇角，「你可知道爹為何這個時候回返邊疆？」
沒想到她突然說的是這種事，淩心沁一愣，下意識問，「為什麼？」
與此同時，百裡緋月也在想這個問題。
挑眉看向眼尾帶笑，一副我最無辜看著她的少年，「我說，狼來了的故事你聽說過沒？」
少年微歪了歪頭，眯眼笑，「我本來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呀。」
百裡緋月本來是和淩雪兒一輛馬車，這位九弟臨時『不舒服』，他的身體當然很緊要。這種全家這麼整齊去會給祖父祖母上香的事，又不能缺了他這唯一傳宗接代的人。
就隻有把這個『體弱』的人安排到她這個『神醫』一輛馬車裡了。
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捏上脈門。
少年輕呼了一聲，「阿姐。」
百裡緋月低頭一看，少年比常人更白幾分的漂亮手腕上赫然兩個她的指痕。
她都服氣了，他一男兒身，這一身肌骨水嫩成這樣，也是前所未見。
她動作是大，但根本沒用什麼力氣好不好！
把脈完畢又換了一隻手探脈。
微微蹙眉，「你最近都幹了什麼？」
她把不出任何異常，但他的氣色確實不太好。
「很多啊……」淩斷念一樣樣數，「吃飯，睡覺，陪圓兒玩，去給娘親和爹請安，種花，戲魚……」
「你閉嘴吧！」
百裡緋月白了他一眼，「你閑成這樣，還把自己閑出毛病來了？」
又掏出一瓶葯，「每天一粒。」
見少年接過去後，立刻就乖乖倒出一粒吞了，百裡緋月揉了揉太陽穴，「我說，現在可以來說說爹的決定為何如此突然了？」
淩斷念仔細的把藥瓶包好，放在身上，才擡眸，「阿姐你真的一點都沒想到嗎？」
她想到什麼？
這個她確實沒有頭緒。
淩斷念眼波一轉，「我說了，因為姐姐們都嫁人了，爹才要去邊疆啊。」
什麼……
百裡緋月眼神微變，突然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就是阿姐想的這個意思，我們的爹，其實真不是那種愚忠的人。他很清楚知道自己這個大將軍如論如何做，他的親人都改變不了被人被捲入其中去試探他，或者制衡他。就如阿姐你這些次受的算計一樣。」
少年笑了一下，「左右都會被人忌憚，那爹何不去邊疆，自己手裡有實力，旁人的忌憚防範可能會加重，但是卻不會輕而易舉再來算計我們這些爹的孩子了呀。」
「若各位姐姐真有人出事了，爹肯定不至於起兵造反，但是吧，讓害人的人日夜寢食難安，也許還是會做的。」
百裡緋月眸光微閃。
自家爹這樣的人，能為家人做到這個程度。
可以說算是非常合格的一位父親了。
然後想到這次上香，想必，有生之年，他應該沒打算在回京。
才會全家出動這麼整齊的，也是他親自最後一次，去給祖父祖母上香。
自己爹，這是打定主意在邊疆，在千裡之外，護住他這些子女在京都一片安寧啊……
淩若藍和淩心沁的馬車裡。
淩心沁就算對自己爹要不要去邊疆，什麼時候去邊疆其實沒多感興趣。
左右自家爹去不去邊疆，也沒多少時間和她這個女兒相處的。
以前這差不多二十年，她記憶中也沒有這個爹多少，她還不是過來了。何況現在，她都已經嫁出去了，就更無所謂了。
她隻希望自己這個爹活長久一點，大將軍的威儀不倒就行。
將軍府可以作為大靠山不衰落就行！
但見淩若藍說出口後，半天沒下一句，心底不耐煩，面上還是假裝又問了一次，「二姐，到底是為什麼啊。我真是捨不得爹，才回來也沒多久，一個月後就又要離開了……」
還用衣袖揩了揩並不存在捨不得淚水的眼角。
淩若藍毫無波動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因為我們淩家，暗地裡有一股非常強大的，強大得都被當今皇上忌憚防備猜疑的勢力。」
淩心沁在不懂事也聽得心驚肉跳，「二，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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