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鄭燕以為她聽錯了，難以置信的站了起來，「你說你愛璟辰？」
「沒錯，我愛他，我一直都愛著他！」
姜彤盯著鄭燕，眼睛通紅，「因為我愛厲璟辰，我才一次次忍讓你，因為我想著你一個人撫養他，你身為一個母親你很不容易，我對你將心比心，可你是怎麼對我的？！」
她再也忍不住走到鄭燕的面前，強忍著肚子的疼痛，攥住了鄭燕的手腕，把對她的控訴一字一句道。
「你總是用最惡毒的言語攻擊我，侮辱我，甚至在背後對付我，盼著我過得不好，如果不是因為厲璟辰，我真想一耳光扇在你臉上，你知道嗎？！」
鄭燕盯著姜彤此刻憤怒堅定的眼神，她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甩開姜彤，「你是瘋了吧，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醒，你想讓我消失，我也恨不得你消失才好，」
姜彤湊近了鄭燕，死死地捏著她的手腕，
「我多想要把我從你身上受到的委屈，讓你也從頭到尾感受一遍，讓你也體會我的感受——但是，我每次想到，你是厲璟辰的媽媽，你把他撫養到大很不容易，我就心想著我忍了，算了，因為我不想看到他為難的樣子，你知道嗎！」
鄭燕忽然愣住了。
其實這麼多年，沒有幾個人會心疼她。
更沒有幾個人會對她說，你一個人撫養璟辰你辛苦了。
她沒想到，這句心疼的話，居然會是從她最厭惡的姜彤嘴裡說出來的。
不。
她肯定是在假惺惺。
鄭燕不耐煩甩開了姜彤的手，惡狠狠道，「你不要再裝了！你要是真的不想讓璟辰為難，為什麼要和他告狀？！」
「我沒有和他告狀！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從未和他說過！」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你說你愛璟辰，你之前怎麼不說愛璟辰？你現在無非就是看我兒子有錢有勢的了，你才愛上他了？你愛的隻是他的錢而已！」
「……我沒有！」
姜彤的冷汗流得更多，她的身子踉蹌了一下，一隻手緊緊地攥著桌子，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臉頰落下。
鄭燕看到姜彤滿頭的汗水，她巴掌大的小臉那麼蒼白，她沒搭理，反倒是步步緊逼。
「你沒有什麼沒有？你讓我相信你，可是我兒子對你那麼好，你卻和他離婚了！」
「那是因為你總是看不慣我，對我惡語相向，甚至還要撮合他和崔瑩瑩在一起！我累了，我不想和你們每天勾心鬥角，我更不想去爭搶什麼，所以我故意對他說，我不愛他，想讓他對我死心！」
字字句句，藏在她心裡的字字句句，姜彤此刻都對著鄭燕說出來。
她琉璃般的清澈眼瞳，含著點點淚光，鄭燕忽然就沉默了。
她也隻是沉默了一秒，就譏諷搖頭。
「你覺得我會信嗎？！姜彤，瑩瑩都死了，你還拿瑩瑩當擋箭牌，把錯推給一個死人的身上，你好意思的嗎？」
「我說的都是真的——！」
姜彤深吸了一口氣，「和你兒子離婚之後，我壓根就不知道崔瑩瑩會自殺，我也壓根就沒想過他會回來南帝，我更沒想過，用孩子當籌碼重新嫁給他！」
「…………」鄭燕久久地沉默了，她想要反駁，一時間卻不知從何開口。
姜彤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的話，都說完了。」
「如果你今天來找我，隻是想羞辱我的，那麼，我先走了，我還有事！」
她不想和鄭燕在這裡繼續廢話。
她肚子好痛，好難受，就快要支撐不住，可她不想在鄭燕面前暈倒！
「你站住——！」
鄭燕擋在了姜彤的面前，「你要是真的愛璟辰，就把陽陽的戶口讓出來，這樣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愛他！「
「我不可能把明揚給你們家的，永遠都不可能！」
「所以你剛才說的都是假的，」
鄭燕指著姜彤，「你這個虛偽的女人，你連孩子都不肯給璟辰，你還說你是真心愛他？你果然就是騙人的。」
「我愛厲璟辰，可我也愛孩子，不是隻有把孩子讓給他，才能證明我對他的愛，你不用在這刺激我，我不會讓，就是不會。」
姜明揚是姜彤的軟肋，自己懷胎十月生的，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可能被當成交易的商品，說給就給？不可能。
姜彤卯足了最後一絲力氣，用力推開了鄭燕的手——
她要離開。
她現在就要離開。
她已經要支撐不住……
「姜彤——」
鄭燕再次擋住了姜彤的去路！
「我們終歸婆媳一場，你隻要把陽陽交出來，我大方一點，對你既往不咎！但你若是一直霸佔著孩子，不肯給的話，我真的不會對你客氣！」
「不可能，」姜彤還是那句話，「絕對不可能。」
「好，你這個虛偽的女人，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了，我不可能讓你把我的寶貝孫子教壞了，我非要——」
話沒說完，姜彤就暈倒在了地上。
「天哪！姜彤！」鄭燕驚恐的大喊道，她看向倒在地上的姜彤。
千鈞一髮之際，她顫抖著手，還是撥打了120。
醫院——
看到被推向急救室的姜彤，鄭燕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她跺著腳，眼神閃躲，若是姜彤死了，厲璟辰不會放過她的——
不安的眼淚在鄭燕的眼底盤旋著，她不安到手指瑟瑟發抖。
其實自從三十年前……她下毒藥想要毒死陶藝真，卻被厲遠崢誤喝了之後，這麼多年，她一直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午夜夢回，還能想起那件事，甚至厲遠崢倒在她懷裡的樣子都歷歷在目。
哪怕她很想忘記那件事，可越想忘記，越是會反覆折磨她，讓她倍感痛苦！
她討厭姜彤，但也沒想讓她死了，不然她就是那個罪人——
「遠崢啊，。」鄭燕看向急救室亮起的紅燈，生死未蔔的姜彤，她痛苦呢喃，「你要保佑我啊，不然你兒子恨我的話，我該怎麼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