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
劉文建乜斜了一眼乖巧無比的狂亂巨魔，充斥著傲慢的眼底裡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欣喜。
一是替自己目前的強大戰力感到高興；
二則是對陸離的算無遺策感到激動。
陸大哥說的果然沒錯，
魔域之中，惡魔之間，拳頭是打開道路的最佳手段。
早知道他一開始就應該直接上手，
白瞎那麼多時間和耐心問問題了。
「我、我叫瘤八……」狂亂巨魔怯懦回答。
似乎是擔心劉文建一時間無法理解，他還補充似的指了指生長在自己兇口上的八個凸起的肉瘤。
「…因為我身上長了八個瘤子，所以叫這名字……」
「你……」劉文建欲言又止。
他不自覺想到了那個跟隨他一年，被他視作左膀右臂的劉家子弟。
那個憨厚老實，唯他命令是從的劉巴。
他劉文建對得起所有人，
但唯獨對不起如劉巴這般，從始至終都忠心於他的良將。
隻可惜，這債，他這輩子是還不上了。
就像欠陸離大哥的那樣，無以為報。
狂亂巨魔瘤八一番滑稽的自我介紹，卻觸動了劉文建內心最柔軟的部分。
「……這名字是統禦我的惡魔王子給我起的，是不是不太好聽？」
巨魔瘤八見劉文建神情不自然，並且沒在第一時間給出反應，有點惴惴不安。
卻不料劉文建隻是微微搖頭，淡淡道出一句：
「名字不錯，以後我就喊你老八了。」
「欸？」瘤八摳了摳腦袋，大大的眼睛裡透出清澈的愚蠢：
「不行啊，我有統禦主人的，你不能隨便給我起名……」
劉文建剛剛有些晴朗心情再次陰沉。
不過他並未再如先前那般態度強硬的反問，
而是用平常語氣問道：
「你的統禦主人是誰，惡魔親王麼？」
瘤八不太好意思的笑了兩聲，解釋道：
「我這種中階惡魔，怎麼可能有資格被親王統禦…是惡魔王子，弗拉基米爾。」
「弗拉基米爾…他在哪裡？」劉文建沉吟片刻，追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更想一步到位，直接與惡魔王子交流。
免得瘤八語焉不詳，造成誤會，耽誤大事。
「呃，可能是在內部……他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
瘤八的回答讓劉文建頗感意外。
「死了？」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瘤八十分有十二分的不確定：
「但也不排除這個可能，我沒去過魔域內部，不清楚裡面是個什麼情況……」
劉文建：「……」
「你難道不需要和統禦你的惡魔王子聯繫嗎？」
「或者說，你不需要定時向他彙報什麼的？」
「不用啊……」瘤八理所當然的回應。
劉文建的詢問，顯然不像是一個『本地惡魔』能問出來的問題。
這讓狂亂巨魔那充斥著純粹愚蠢的眼睛裡，多了一絲古怪。
「那他憑什麼統禦你？你都不必為他效力……」劉文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雖然他知道，這麼直接的詢問，可能會暴露他外來者的身份。
但考慮到對方與自己實力間懸殊的差距，劉文建還是直接問了。
大不了完事之後，逼他簽奴僕契約！
瘤八聽到問題，眼底古怪情緒更盛。
惡魔生來就服從強者。
上階惡魔對下階惡魔所做的一切，都帶著天生的合理性。
瘤八從未想過這背後的原因，也從未有惡魔與瘤八探討過『為什麼』。
因為絕大多數情況下，狂亂巨魔腦子裡思考的內容，隻有『等下吃什麼』。
不過瘤八不同。
他不是普通的狂亂巨魔，他是已經晉陞至中階惡魔的狂亂巨魔！
他在思考完『等下吃什麼』後，
還會抽時間思考一下『明天吃什麼』！
所以，他並未拒絕回答劉文建問出的奇怪問題。
而是努力思考了一番，然後很認真地回答道：
「呃……大概因為他是惡魔王子？」
「而且上階惡魔統禦下階惡魔，主要也是為了在聖潮爆發時，讓我們有個明確的方向而已。」
聽上去完全就是炮灰啊……
劉文建暗自吐槽了一句。
沉默片刻，他開口道：
「那我也是惡魔王子。」
「我要統禦你，你是不是也得接受？」
瘤八又努力的思考了一陣。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太夠用了。
「……好、好像是的……」瘤八很不確定的回答道：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經過弗拉基米爾王子的同意……」
「哦？需要我與他『談談』？」劉文建眉頭揚起，漫不經心地剔出爪子縫隙間的肉絲。
「是的！」瘤八這次回答得很迅速。
因為他曾見到過兩位惡魔王子大打出手。
戰勝方，順理成章地獲得了戰敗方所有的戰利品，包括其下統禦的所有中低階惡魔。
「所以……我還是要先找到弗拉基米爾。」劉文建停下摳出爪子縫隙間血肉的動作，終於切入主題：
「你，帶我去找他。」
「啊？」瘤八愣了愣，感覺自己的耳朵和腦子，應該至少有一個出了問題。
他記得自己剛剛才說過，他並不清楚弗拉基米爾王子在哪裡。
不知道還怎麼帶人去找？
這位惡魔王子的腦子也不太行啊……
「快點動起來，別忘了帶上你那幫廢物同伴。」劉文建厲聲催促，絲毫不給瘤八留說話的時間。
他當然知道這狂亂巨魔找不到弗拉基米爾王子。
所謂的尋找，不過是進入魔域內部的幌子而已。
「呃…既然你堅持的話……」瘤八縮了縮粗短的脖子，兇前八個瘤子因動作微顫了一下。
在劉文建的眼神許可下，他重新拾起丟在地上的大棒子，給四仰八叉的同族們挨個來了一下。
就跟敲椰子似的，梆梆作響。
疼痛刺激下，巨魔們很快便認可了劉文建這位上階惡魔，一個二個地，紛紛嘟囔起身。
因為劉文建『體質特殊』，身上不斷有魔氣噴薄而出，而且非常濃郁。
所以但凡是靠近他的狂亂巨魔，身上那點傷勢，均在魔氣滋養下迅速恢復。
腦袋比較靈活一些的瘤八很快便注意到了這點，
當下便擠開同族，腆著大臉佔據了一個最近的位置。
結果還沒享受多久，便忽然感覺有陣涼意從腳底心直竄天靈蓋，凍得他猛打了個哆嗦。
什麼情況？
……
